“哦。”舒谨结结巴巴应道,“好,好的。”
“舒谨。”
盛星禾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舒谨似有预感,知道盛星禾要说什么,颤抖变得更加明显。
盛星禾仍是死死地抱住他,宽厚的胸膛稳稳抵住他的后背,哑声说:“你不要我,也不拒绝我,天下哪有那种好事?”
“……说不出口就算了,我不会再问你。”
“以后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不准有意见,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也不再是一个人,我们是重新在一起的关系。”
舒谨没法回答,连简单的摇头或者点头都不做到。
盛星禾给这件事下了定论:“要是还觉得对不起我,那从现在开始,就当是你在赎罪,就当都是我逼你的。”
盛星禾说完,就把舒谨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舒谨的眼睛都红得厉害,而一惯骄傲的盛星禾也好不到哪里去。
舒谨想要说点什么,但看着盛星禾试了几次都没能开口。
盛星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声说了句“别看了”,就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地吻他,而后慢慢加重加深。舒谨被吻得退了一步,人就碰到了厨房的门框,他有点喘不过气,不得不把头仰起来承受。
舒谨呜呜地哭了。
手却把盛星禾的毛衣攥得很紧。
正如盛星禾所说,他不敢要盛星禾,也拒绝不了盛星禾,他只能在这片刻的欢愉里麻痹自己,做一个不用选择、也不用给出承诺的懦夫。
*
这晚两个人再一次躺在了一张床上。
盛星禾手臂环着舒谨,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按,像要把半个多月前放弃的权力彻底弥补。
他们没有做i。
洗澡的时候,舒谨忘记了拿浴巾——他之前已经收进行李箱了,盛星禾根据指示帮他找到,并敲门递给了他。
浴室里水汽氤氲,舒谨露出的半张脸蒸得发红,眼中水光潋滟,对盛星禾道了谢。
盛星禾目光往他身上一扫,喉结滚了滚:“准备去哪?”
舒谨说:“本来要去我妈那。”
盛星禾站在门口,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舒谨马上补了句:“现在不去了!”
盛星禾满意地“嗯”了声,就替他关上了门。
舒谨擦干身体以后,穿上裤子面临下不去的窘境,脑子都是盛星禾性感至极的喉结,还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咬上去的感觉。
这时躺在床上,舒谨也睁着眼睛没有睡,黑暗中睫毛一次次扫过盛星禾的侧脸。
盛星禾问:“在想什么?”
没等到回答,盛星禾就退开了些,捏着他的下巴再次问:“舒谨,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舒谨轻轻握住盛星禾的手,说:“哥,我其实想起来了一点小时候的事。”
“是几年前了。”他告诉盛星禾,“那时候我刚毕业,有一次去工地现场做调研,写环境报告。”
“那天工地附近有几个小孩子在玩,分成两派,拿着扫把什么的假装比武过招。”
“我模糊地想起来,以前我好像也玩过那样的游戏。我在地上找到一根树枝……第一根太粗了,我拿不动,走了几步,又找到一根细的,拿在手里刚刚好。”
说着说着,舒谨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凉意。
他不由自主地磨着齿关:“大家都在喊,我重新加入游戏,好像刺到了什么。”
房间里久久的安静。
最后盛星禾重新把他抱进怀中,淡淡地说:“可能吧,我不记得了。”
第11章
舒谨猜盛星禾的话只是一种安慰,那时盛星禾已经五岁多,早就开始记事了。
可能察觉到他在想什么,盛星禾继续道:“真的。”
舒谨抓紧盛星禾的后背的衣服,不敢去问盛星禾痛不痛,他宁愿他是真的不记得当时的感觉了,咬紧的齿关没有松开,颤颤巍巍地问:“那你记得我吗?”
几年来他们第一次谈到这个问题。
当年在厂房旁的空地上玩游戏的一群小孩,盛星禾究竟有没有记得其中的一个舒谨。
“不记得。”盛星禾说,“事实上我对那天的印象非常模糊,怎么去的医院后来又怎么回家的……那些记忆都很浅,连当时的痛感也记不起来了。”
他顿了顿,这样对舒谨说,“你知道吗,大脑其实会编造一些记忆,你越是去想,它就会越真实,细节就会越完善。”
舒谨静静地听着,心里渐渐趋向于平静。
盛星禾说的会是真的吗?
其实他对自己所谓的“想起来一点小时候的事”也没有什么把握,至少以前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的,否则他当初怎么会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当真以为家里资助盛星禾是在做了不起的慈善。但记忆突然有一天就那么冲进了他的脑子里,说不清是因为有了诱因,还是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而已。
感到额头上被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碰了一下。
几秒后舒谨才反应过来那是盛星禾的唇。
他像一只惊弓之鸟,躲进盛星禾的怀中,在温柔的亲吻里缓和,即便颤抖持续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停止,但温暖的怀抱给了他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这晚在睡梦里,舒谨久违地梦见以前的事。
傍晚,他和盛星禾都穿着短袖短裤,在河边遛狗。走到没人的地方,泡芙不一会儿就挣脱了牵引绳开始奔跑。他们下到几乎干涸的河床,捡起石头打水漂,也比谁的小石头能最先击中河中央的水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