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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海生刚吃完饭就按照小区的指示牌来到了荷花池。
    不得不说邹舟很会选地方,这一小块景观恰好处于整个小区最隐秘的地方,安静又不易被人发现。
    小小的池子被小区物业打理得很好,不但清幽,还漂亮。
    碧绿的荷叶和刚露尖尖角的鲜|嫩荷花在阳光下尤为清新,池子旁边的小亭子是仿古样式,用料讲究,颜色低调,看上去颇有质感。
    程海生站在荷塘边的阴凉处发呆,不知不觉间,一只蜻蜓吸引了他的注意。
    它飞上飞下,在粉白俏丽的荷花尖上盘旋驻足,似是闯入了乐园一般。
    程海生被大自然生灵这轻盈活泼的模样感染,心情也随之安静平和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在这里看一下午。
    可惜这属于个人的宁静很快就被一声轻咳打破了。
    程海生转过身。
    他的竹马站在观赏竹旁边,神色局促地四下望了望,快步向他走来。
    邹舟纯白色的T恤在阳光下有些晃眼,程海生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你过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还没靠近,邹舟劈头盖脸就问出了这句。
    程海生突然有一种这是两位地下工作者在敌占区冒死见面的即视感。
    不知怎么的,有点好笑,又觉得有点悲哀。
    “应该没吧。”程海生转过头看向荷花池。
    邹舟走到他的身边,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最近有点红哦,连上两次热搜。”上扬的语调里隐隐带着调皮。
    “我也莫名其妙。”程海生耸耸肩。
    邹舟问:“你跟叶昀天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跟他不认识。”程海生一脸认真。这个锅他绝对不背。
    邹舟觉得程海生在跟他“非暴力不合作”,于是靠近他一些,撒娇道:“你生气了?”
    程海生摇头:“没有。”
    “你撒谎。”邹舟切了一声,带着嗔怪,“要是没生气怎么会那么久都不联系我?你从没有这么久不联系我的。”
    “……”这个问题一时难住了程海生。
    大家都在忙工作,正常的朋友十天半个月不联系是常事啊。
    思考后他说:“真的,没生气。”
    程海生淡定又平静的表现在邹舟的眼中被解读出了另一种意思。
    “几天不见,你怎么还学会阴阳怪气了?”这位竹马原先调皮的语气不知不觉变成了埋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你这样。”
    程海生原本想回答“我真的没有生气,也没有阴阳怪气”。
    可转念一想,这样可能会陷入一个“你无情你残忍你无理取闹,你才无情你才残忍你才无理取闹”的怪圈。
    心一横,干脆变守为攻,挑开话题。
    “你谈恋爱了吧?”
    此话一出,邹舟的脸色大变,五官似乎在刹那间都凝固了。
    但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初。
    “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不重要。”程海生微微侧身,看着邹舟,“你真的恋爱了吗?”
    面对一双澄澈见底的眼睛,邹舟无法撒谎。
    一段很长的沉默之后,他避开程海生的目光,微微点头。
    “爱情和友情的确可以兼顾,但前提是友情里并没有掺杂别的什么东西。”程海生的目光再次投向荷花池,“我们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我……”邹舟急于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海生一直喜欢邹舟,喜欢了十几年,用尽全力对他好。程海生唯一的一次表白,是在大学毕业的聚餐后,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却被邹舟以“你喝醉了”为由搪塞过去。程海生以为邹舟想专注于事业,便再也没提过,继续对他好。”
    程海生用了第三人称,既是替原来的程海生讲述这段往事,也讲述了一个在男孩子身上时常发生的,再普通不过的单恋故事。
    “但现在,他不打算再喜欢下去了。”程海生看着邹舟:“就是这样,故事结束了。”
    午后的荷塘,一片静默。
    蜻蜓扇动翅膀的嗡嗡声被放大无数倍。
    邹舟眼眶有些泛红,好几次欲言又止,又好几次停下话头。
    “快上课了,回去吧。”程海生说完,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
    摊牌之后,程海生感觉压在自己心口的最大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邹舟是个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长久的沉默已经代表他认可了这样的结果。
    生活恢复了彻底的平静。
    程海生每天准时去培训机构认真学习表演,回到家做晚饭,看看电视,跟吴浔聊天,偶尔在微博上向粉丝们分享自己日常,日子过得跟在飞一样。
    表演课第一周的课程结束,老师特意在星期天给学生们放了假,还发了正在上映的外国文艺片电影票,请学生们观看。
    程海生拿到的票是上午场的,这天一早他就起来了。
    先去小区的篮球场打了会篮球,回来洗澡吃早饭,悠闲地出了门。
    周日道路拥堵,电影院就在距离培训机构不远的商场里,程海生稍一思索,还是决定骑单车过去。
    想到此,他不禁感恩这个书中世界也有共享单车这一造福大众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