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炀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恐怕就要我多谋划些日子。”
“无妨,我也不是非要他活着,他能带来的价值,旁人也能。”周彦山冷淡道。
或许只有在他那个逐渐昏庸还不肯放弃皇位的父皇眼里,周彦川是不可替换的那个人。
弈炀没想到他想法换得如此之快,先前明明还想着要拉拢,不到半盏茶功夫,又干脆要弄死周彦川。
东宫太子性情难辨,竟不是传闻。
弈炀掩住内心百转千回,应下前往江北,设计弄死周彦川一事。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三四七殿下,不过三四殿下依附于太子,没对方指令不会轻易多插手,与太子一母同胞的七殿下,尚且天真烂漫,不曾过问这些,七殿下与周彦川关系不错,太子和皇后有意保护,两人也只是简单的关系不错。
撇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暂且不谈,京都权势中心皇城之内养心殿。
当今圣上闭着眼靠在软塌上,由着小太监捏肩捶腿。
太监总管在旁大气不敢出一声,接到江北递过来的密信,知道五儿子在那边调查进展不顺利,苏檀擅于打马虎眼,周彦川人生地不熟,想要压过地头蛇,属实有难度。
总管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更不管多嘴。
皇帝眉头微动,眼皮子咕噜噜一转睁开眼,似有迷瞪的问:“什么时辰了?”
总管立刻上前,低声谄媚道:“会禀陛下,酉时了。”
“酉时啊。”皇帝坐起来,挥手让小太监退下,睡意惺忪,“让人给彦川送点东西,那边情况很明朗,他施展不开无非是情势所逼。再过不久便是除夕,他是朕的五儿子,逢年过节留置在外,太不合规矩了。让他早些结束江北的事返京吧。”
总管心神一转,五殿下这是真入陛下的心了啊。
“是,那老奴这就安排人。”
皇帝颔首,又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站起来:“让彦川多注意身体,江北也不暖和,别事情没办成,他先病倒了。”
总管答应了,心里越发往周彦川那边偏,想着该如何见缝插针的塞点好处过去,好让周彦川明白皇帝及他的偏爱之心。
被关心主人公尚未收到各方面的疼爱,先一步中招。
江北天气近来多变,时而晴时而雨。
周彦川自小到大长在京都,不曾去过别地。初到与京都水土完全不同的江北,又碰上入冬时,伤寒实乃正常。
他披着小被子缩在房间里,炭火已经烧起来,青蕴和黎司植都在房间里待着,惹得脑门儿汗津津。
“你两这几日晃悠看见了什么?”周彦川嘴干巴巴的,整个人很萎靡。
青蕴不敢擦汗,靠回答问题转移注意力:“城内风平浪静,街头巷尾其乐融融,似乎不存在有问题之处。若不是背地里收到太多老百姓叫苦不迭的消息,都要怀疑看见的才是真的。”
周彦川偏头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嗡嗡的:“苏檀那老狐狸真让你轻易看穿,还当个什么两广总督?别说在这逗留一月,就是两月,他不想让我们看出不对来,我们也是找不到头绪。”
青蕴为难:“那我们要在这继续耗着吗?”
周彦川摇头,转脸看黎司植:“郊外情况如何?”
黎司植:“暂时也未探出什么。属下以为近距离里都被安排过,真想找出点蛛丝马迹,不妨扩大范围。他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覆盖方圆百里。”
周彦川脑袋转不过来,喝过药后昏昏沉沉,只想一头倒进被子里,闻言嗡里嗡气:“嗯,你两明日便往更远地方查查看,躲开苏檀派过来盯梢的耳目。他知晓我病了,不会强制约我见面,他正按照太子指令拉拢我,在我没表态之前,还算有耐心等待。”
黎司植一声不吭。
青蕴到底和他不同,忧思之处要说出来:“说是拉拢,谁知他们是不是心怀鬼胎?殿下,苏檀这几日怕是也在想办法对付你。”
“那也无妨。”周彦川揉揉额角,脑袋里像装满了小蜜蜂,乱七八糟,“与虎谋皮总得担风险。这拉拢试探味道更浓,所以你们调查时要更为注意。”
待事情商讨结束,青蕴先被遣退下去,留下黎司植对着精神不济的周彦川。
周彦川捂着口鼻挪着屁股离黎司植又远了些:“苏绵绵的信都看了吧?”
黎司植回答:“看了。”
“稳住她,将她抓在手里,利用她挖出苏檀的秘密。”周彦川说,这是黎司植在他眼里有价值地方之一。
这本来就是黎司植想要的效果,遂答应的干脆:“是。”
周彦川裹紧小被子,还冷得直打颤,说话都不利索:“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黎司植这个身份应当潜伏暗处,要减少在人前走动,因带着面具的缘故,更方便调查。
周彦川也是看中这点,即便心存怀疑,偶尔有事还是交给他做。
比方这帮苏檀送东西给太子的那位神秘人。
既然是神秘人,自然没那么好查到。
黎司植自发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责怪。”
周彦川恹恹的:“不怪你,我知道没那么容易查到,有头绪吗?”
“有,需要多给几日查。”黎司植道。
周彦川轻声:“继续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能查出个头绪来已是不易,近几日我身子不适,这块令牌给你,能调我留在江北的人,方便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