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今天不给他长点记性,金大爷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自称神鸟。”乌鸦摇头晃脑,附和道。
闻言,中年壮汉一张本就涨红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心中大骂道“大爷的,你这贼厮鸟,彭爷爷又没有得罪你,轮得着你这只妖孽在这里大呼小叫?”
厉无极望着乌鸦,不由哂然一笑。心念闪动,南明离火悄然飞出,在中年壮汉周身一扫而过,旋即放开禁锢,一把将他甩回了黑色大船上。
刚才,他已经施展十方寂灭的第五重功法,燃烧了中年壮汉的大半精元。最多三天,此人必将掉落至结丹境界,而且修为终生再无寸进的可能。
神术秘法,就是聂元那样的返虚九重强者都无法承受,更不要说这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虎头鲨。
中年壮汉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厉无极究竟会采取什么手段对付他。落回大船后,却讶然发现自己毫发未损,全身并无异状,不由拍额庆幸,欣喜万分。
本来还想着放几句狠话,却又担心惹怒厉无极,就再无这样的好运气。于是连忙招呼船上的海鲨帮帮众,将船迅速地驶离了海港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子报仇,只争朝夕。
只要厉无极还在云海城,还怕没有机会找回场子吗?
见到虎头鲨竟然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就走了,众人不由大感意外。
“哎呀,可惜了,这个小子看着挺狠,还是没敢把那条鲨鱼怎么样。”
“走了走了,都散了,没有热闹可瞧了……”
“真是晦气,这不像彭十三的风格啊!”
……
人群中有含沙射影的,跺脚骂娘的,扼腕叹息的,口里骂骂咧咧,纷纷作鸟兽散。
仿佛,围现的不是争斗,而是一场表演。
但是很显然,他们全都觉得没有过足眼瘾,责怪厉无极和彭十三为何不将这场表演继续进行下去。
“臭小子,你就这样放他走了?”乌鸦对厉无极的做法非常不满,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对啊,不然你想怎么样?”厉无极笑道。
“雷声大,雨点小……大爷我鄙视你!”乌鸦伸出一翅,作了个朝下的动作,表达了自己心中的不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厉施主宅心仁厚,恕人以德,贫僧佩服。”一念在一旁赞叹道。
听得此话,厉无极眼角跳了跳,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不由截住了话头,“师兄,不说这个……你看,船马上就要靠岸了。”
不语大师突然睁开双眼,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对付魑魅魍魉、屑小之辈,就应该雷霆万钧,出手无情……”
方才厉无极与人发生冲突,不语一直闭目诵经,恍若未闻,现在却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人顿时感觉非常诧异。
乌鸦的视线在不语和厉无极之间扫来扫去,狐疑道“臭小子,你不会是瞒着我们,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咳咳……大家站稳了,我们准备上岸……”厉无极并不接话,而是控制椿木船稳稳地停在了海港口。船头,竖直的正对着海岸线。
不语站起身来,喃喃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终于到了!”
忘晴川也悄然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轻声问道“无极,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用着急,先看看大师如何做决定。”厉无极摇了摇头,笑道。
不语率先一步,跃上了海岸,一念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乌鸦在厉无极肩头催促道“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卿卿我我,眉来眼去,赶紧的,到城里发财去!”
忘晴川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乌鸦。
咔咔!
一股逼人的寒意宛如实质,向着四周弥漫而开,海水陡然发出数声异响。
“妈呀,吓死鸟了!”乌鸦惊声大叫,慌忙飞了出去。
“呵呵,这家伙,又来搞怪。”厉无极不由莞尔,随后看向了忘晴川,“晴川,你先上去,我来收船。”
忘晴川螓首轻点,衣袖一挥,恍如凌波踏步,眨眼便出现在了不语身边。
厉无极紧随其后,朝前虚跨一步,人尚在半空,右手却蓦然张开,五指如山,对着椿木船虚抓而下。
“起!”沉喝声中,椿木船应声而起,旋即被收入了须弥戒中。
咦?
港口附近有人见到这一幕,不由露出了惊疑之色。片刻后,心中陡然升起一缕无法压制的贪念。
大多数人并没有须弥戒这样的储物法宝,而一般的储物袋或储物戒又很难将大船装进去,这也正是海港中为什么停靠了这么多大船的原因。
厉无极手指上的须弥戒式样古朴,一看便知不凡,不用猜想,除了刚才的那艘大木船,里面肯定还收藏了其他的好东西。
“大师,已经好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从云海城去大荒?”厉无极无视四周心思各异的目光,望向了不语。
大荒神秘莫测,方位难辨。在十方血海航行,若无指示,也许一生都无法抵达。
但是云海城中却有一个上古传送阵,每隔半个月启动一次,能够直接将人传送到大荒的云空城。
云海城这座城市的由来,也正是因为与云空城息息相关而命名。
“厉施主,莫要心急。此时刚刚上弦月时分,距离传送阵启动还有好几日时间。”不语摆了摆手,接着又道“几位施主,你们和劣徒一念先去城中的仙来客栈暂住几日,老衲另有要事,事毕自会来客栈寻找你们。”
“不知大师究竟有何事?厉某能否略尽绵薄之力?”厉无极好奇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的好意,老衲心领了。不过此事不必劳烦施主的大驾,你和这位忘施主,只须帮我看好劣徒,老衲便感激不尽了。”不语声音缓缓,正色道。
“好,既然如此,那厉某便祝大师一切顺利,早去早回。”厉无极点了点头,淡笑道。
“师父……”听见不语要离开,一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自小便在南华寺,跟在不语身边修行,从未离开过后者半步。现在见到不语要走,心中自然十分不舍。
“孽徒,休要做那小儿女惺惺离别之态。为师只是离开几日,很快便会回来,你住在客栈中,每日须勤加念诵《金刚经》、《地藏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杂阿含》、《增一阿含》、《长阿含》……”不语目光温和,语气却严厉至极。
“《短阿含》、《不长不短中阿含》、大阿含、小阿含……”乌鸦听着忿忿不已,截住了不语的话头,讽刺道“老和尚,你啰嗦个没完,是想念死小和尚吗?当心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孽畜,休得胡言!”不语面皮猛然抽搐,白眉抖动不已。
“小乌,还不闭嘴!我若是大师,绝对会一掌拍死你。”厉无极哭笑不得,朗声斥道。
“嘻嘻,所以说我们都是俗人,大师才是得道高僧。哎呀,大爷我说错了,我不是俗人,我是俗鸟……哎,不对不对,又错了,我不是俗鸟,大爷我是神鸟……”乌鸦一惊一乍,丝毫没有感觉到羞耻,反而是做出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得意洋洋道。
“孽障!”不语怒声,片刻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双手突然合十,叹息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师父,你不必理会鸟施主之言。弟子自会日日诵经,绝不敢心生懈怠!”一念劝慰道。
“好!”不语轻抚长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似乎是想再叮嘱几句,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许久后方才叹道“一念,为师去也,你好自为之。”
一念尚未出声,厉无极郑重道“大师放心,厉某自会照顾好一念师兄。”
“拜托了!”不语的声音未落,人已朝城中奔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太好了!这老秃驴终于走了。小和尚,这下再也没有人可以拦住我们发财了……”乌鸦得意忘形,欣喜若狂道。
“大嘴鸟,你想带着一念去干嘛?”忘晴川的声音忽然响起,宛如是当头泼来的一盆凉水,令乌鸦不由打了个寒战。
“不干嘛不干嘛!”乌鸦立刻摇头,随后略带讨好的道“仙子,我觉得今天天气特别好,让人心情格外愉快,非常适合那个……那个与人宝物交流……你看,不如我们四个先不去客栈,到城中去找个拐角处……”
“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就是想说去打劫?”忘晴川面色一寒,旋即冷冷道“乌鸦嘴,我只是失去记忆,又不是人傻。你想去做什么大可自行前去,却不要带上无极和一念。”
“仙子说的什么话,金大爷我怎么会干这种不耻的事情呢?”乌鸦讪笑道。
厉无极笑着接过了话头,“好了,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赶紧去大师说的仙来客栈,先开上几间上房,然后再去城中逛逛。晴川,一念师兄,你们意下如何?”
忘晴川目光平静,看了过来,不置可否。
一念却双手合十,正色道“阿弥陀佛,厉施主,你说如何便如何,贫僧自无不可。”
听见可以去城里逛悠,乌鸦自然大喜,笑道“好好好,臭小子,这个主意好!非常之好,大爷我举双翅双脚赞成。谁不同意?谁又敢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