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树梢上映衬出一道圣洁的光芒,一个柔和的光球出现在玛利亚的眼中,光球隐隐跳动着,犹如人的心脏一般,虽然微弱,但却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玛利亚看着那光球的跳动入了神,不知不觉间连精神都振奋了许多。
等到她注意过来时,玛利亚的脸庞已经近乎于贴在光球的表面了,看表面犹如一层薄膜,透过薄膜可以看到光球之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似得,但却看不真切,玛利亚注意到,那光球之中的,似乎是一个婴孩的模样。
“这是一个子宫?”玛利亚疑惑的问道,却没有人能为她解答,这个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一颗大树的顶端居然是一个婴孩的胚胎,这梦境到底有什么象征意义,而还没等她搞明白这些无法用常理去理解的画面,他的视角便被切换到了树梢顶端的天空上。
那是一片湛蓝如海洋一般的天空,仿佛天空与地面相互交换了一般,玛利亚漂浮在云朵中,正在望着下方的海洋,天空上连接着一串细细的绳索,这些绳索从无尽天空的尽头伸出,拉伸着这颗大树,仿佛只有如此,这颗大树才不会被巨大的引力压倒在地上,而此时天空之上,无数细线如同一个毛线团一般,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之中透出巨大的光明。
其中有什么东西,玛利亚无法注视,他只能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正施加在自己的身体上,逼迫自己向这巨大的黑洞屈服,玛利亚的心中狂震,这可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对方竟然还能对自己施加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这到底是何等的力量。
不过紧接着威压之后的,却是精神力的巨大增长,玛利亚陡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对于现实世界有了一丝敏感的触觉,此时的自己好似生活在梦境与现实中间一样,他此刻既能感受到天空中传来的巨大的威压,也能感受到躺在自己身边的抹大拉此刻安逸的睡颜,这是一种十分其妙的感觉。
你无法去诉说这种现实与梦境之中相互交叠的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般,你明明能够感知到现实世界,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四肢,但你却无法移动和呼吸,此刻的玛利亚就是如此,但她并没有感觉到难受,反倒感觉很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蜷缩在胚胎中的婴儿一样。
极端的痛苦与舒适的感觉,两个无法连接在一起的词汇,此刻却带给了玛利亚真实的感受,天空中的黑洞射出白光照耀在那树梢之上,光球之外立刻燃起一团火焰,火球被火焰包裹在其中,玛利亚伸出双手,想要去触摸那火焰。
那火焰并不灼热,相反还十分的温暖,透过火焰,将手放在那跳动的光球上,玛利亚陡然有一股亲切的感觉涌上来,就在这时,大梦初醒,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微风轻轻吹拂着床边的纱幔,一旁的抹大拉穿着睡衣躺倒在自己的身边。
“刚才的一切,真的是梦?”玛利亚睁眼看着天花板了无睡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迷幻,玛利亚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遭遇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当她念动咒语,感知到那远比平日里充沛的精神力时,玛利亚就知道,刚才的一切,确实是真实发生的。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玛利亚在心中问着自己,却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看来明天自己得去找一趟阿尔瓦了,或许他会有什么新的见解,玛利亚心中打定了主意,阿尔瓦对于精神力的研究无疑是整个伊思普尔最为出众的,对于梦境的解释,也往往很是灵验,有什么问题便去问一问他就知道了。
打定了主意,玛利亚翻个身便打算继续去睡了,但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那个梦带给玛利亚的影响实在是非常的大,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立刻会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想到光球,黑洞,大树以及那湛蓝的如同蓝宝石一般的高空,看了一眼身旁的抹大拉,玛利亚缓缓起身走出了门外。
她怕自己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没的睡,抹大拉也会耽误了睡眠,且自己是魔法师,一天不睡觉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抹大拉则不行,肉体的强大让他往往需要涉入更多的能量来保证自己的身体可以拥有充分的营养,而涉入的能量越多,消化的时间自然也越多,人也就越容易困,所以抹大拉若是睡不好,整个白天都会意志消沉。
为了不打扰到她的休息,玛利亚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两人的房间,就看见门口两条狗正趴在地上‘丽丽,波波,怎么躺在这里,要是感冒可就不好了。“说着玛利亚便将两条小狗抱了起来,送回到它们的窝,伊思普尔的内城建在山上,受季风气候影响很大,昼夜温差相对于平原更大,要是就这么趴在地上,是很容易着凉的,即便有一身厚实的皮毛也不行。
此刻的玛利亚并没有注意到,两只小狗趴在地上的姿势与平日里并不相同,不过谁又会在乎一只狗到底是正着趴在地上,还是随便躺在地上的?玛利亚显然也是如此,将两只狗送回到自己的狗窝,玛利亚便走进了书房,随手拿起一本书便看了起来,希望打消掉一点心头的疑虑。
在伊思普尔的贵族们家里,书籍基本是常备的物品,作为一名魔法师,玛利亚家的书籍自然就更多了,除了一些绝密的藏本和太过于偏僻的书籍,传记之外,通俗的人类书籍和资料,她的书房中基本都有,除此之外,玛利亚自己还收集了许多其他部族的书籍,有关于他们的历史和文化,以及组织形式和政治制度,玛利亚都很有兴趣,所以往往会在书商卖书的时候,拜托他们去其他地方时,记得为自己带上基本当地的书籍。
久而久之,玛利亚这里便也积累下了不少外族的书籍,许多人甚至还会到她家里来借着看,这些书若让现代人看,当然是极为枯燥的,毕竟大多数人对于蚂蚁的生活习惯也不会感兴趣,对于猪的信仰跟没有什么探讨的价值,但在这个时代,智慧生物并不仅仅只有人类,而每一种智慧生物都会根据自身所生存的环境,和自身的身体状况发展出完全不同的社会制度以及文化。
这都是能让人大开眼界的东西,比如一个部族的父母意识就与人类不同,他们以种族的繁衍为第一要务,所以不允许同性结婚的情况出现,个人的自由和意志被极度压缩,一切的个人都要以服务集体作为第一目标和任务,在这个部族,任何人出生以后,都会被自己的父母安排一个异性作为自己未来的妻子或者是丈夫。
等到双方到了适婚年龄之后,便会立刻结婚,然后女方不从事任何体力劳动,唯一的任务就是生孩子,而在他们的社会之中,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则会被毫不留情的放弃,随他们自生自灭,可以说是十分残忍,在这样一个社会中,男性拥有绝对的权利,而女人更被看做是男人的附庸,生殖的工具。
玛利亚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社会形态,如果一个种族为了生存而能够放弃所有的自由和尊严,那这个种族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就像他们人族一样,如果为了生存能够放弃掉自由,他们根本就不用从养殖场中跑出来,在那里,只要血族还要喝他们的血,他们的生存就能够得到保障。
但他们宁愿选择死,也要得到自由,所以对于这个部族的思想文化,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部族因为战乱的原因,男人的数量比女人的数量少得多,导致这个部族每一个男人都必须要娶三个以上的女人才行。
而有的部族女人则比男人的数量多,所以每一个女人都要嫁给很多男人才行,甚至一家四个兄弟娶一个女人的情况也时常发生,这些事情都让玛利亚大开眼界,为了生存,许多部族会做出人类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而这些还只是与人类拥有相同身体状态的部族们,所产生的制度,至于那些卵生,无性繁殖,分裂繁殖,植物生物的制度和文化,就更是千奇百怪,甚至连理解都无法做到了。
这些书中的内容能够让玛利亚短暂的忘记掉睡梦中的不愉快,不知不觉间,阳光便已经透过纱幔照射进房间内的每个角落,抹大拉从床上迷迷糊糊的醒来,伸手一揽,却并没有触碰到自己爱人的身体,不由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自己的妻子又哪里在身边,抹大拉立刻从床上起身,环顾四周,玛利亚的身影都不在。
抹大拉心里不由疑惑,难不成玛利亚提前起床准备早饭了?可看着外面蒙蒙亮的天,这个时间做早饭未免也太早了吧,原本还有些困意的抹大拉,此刻经过大脑高速的运转已然没有了丝毫的困意,他赶紧从床上起来,便在房间里叫着玛利亚的名字,一边打开每一扇房门,寻找着玛利亚的身影。
玛利亚在书房中正将一本书看到劲头上,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这才意识到,已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看着桌子上燃烧殆尽的蜡烛,玛利亚用手揉了揉眼睛,将合上便走出了房门,迎面正好碰到了焦急寻找她的抹大拉。
“玛利亚,你怎么在书房里?”抹大拉看见玛利亚的身影,赶紧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昨夜的一番谈话,让她愈发珍惜玛利亚在身边的日子,天知道刚才寻找玛利亚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到底有多么的惶恐。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让我有些在意,就到书房里来看看书,缓解些心中的想法。”玛利亚笑着说道,抹大拉的紧张让玛利亚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又很是喜欢,抹大拉则是有些自责的说道:“是不是我的话让你做了噩梦?”
“不是,这跟你没有关系,那梦是来自其他事情。”玛利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抹大拉这番话的意思,显然她把自己的噩梦误会成了是受到她的影响才发生的事情,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她虽然对抹大拉的离去感到很伤心和担忧,但因此而做噩梦,这可不是会发生在一位精神力超强的魔法师身上的事情。
“其他事情?”抹大拉疑惑的问道,她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决定让玛利亚害怕坏了,这才会在梦中看到一些可怕的场景,听说不是,莫名有些许的失落,但随即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亲爱的,我准备去找阿尔瓦先生,看看他能不能解释我心中的困惑。”玛利亚摇头道,这样奇怪的梦,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没有任何的预兆和事件的关联性,仿佛这个梦,是被人凭空撞进来的,她也不好匆忙下判断。
“是吗,那你路上小心,阿尔瓦说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对我隐瞒。”抹大拉摸着玛利亚的脸庞说道,玛利亚点头答应,两个人一起吃了顿早饭,便各自出门去了,抹大拉需要去值守城防,而玛利亚则是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向着城郊的研究所而去。
那里是整个伊思普尔的研究中心,也是一切未解之谜的解答之处,阿尔瓦常驻此处,一般不会回到伊思普尔,其中的研究者也是如此,他们就像是与世隔绝的苦行僧一样,不与伊思普尔的市民们有太多的往来,集中生活在一片山谷之中,做出十分神秘的实验,若不是亲眼见过,恐怕会很难想象他们的具体工作。
但玛利亚却是知道的,毕竟她曾经来过这里,且在这里觉醒了自己的能力,从而成为了一名魔法师,对于研究所,她与其他人不同,有着很深的亲切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