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韬点点头:“应该是死于窒息。你看,她胸口脖子这一片烧得这么严重,如果是生前烧到的,一定会尽量避开。”
“嗯,大概是窒息死了以后有什么烧着的船甲板或者梁柱砸到她身上,引起这么严重的烧伤。”唐无衣道。
“看起来应该如此,整个脖子都烧焦了,太惨了。”闻韬有些不忍道。
正在此时,门外有个侍女吩咐他们参加午宴。他们净了手,往午宴所在的钟粹厅走去。
两人到时,钟粹厅中左右两列都已经坐满了宾客,齐王坐在上座。二人向齐王和众人施礼,也坐了下来。
楚坊主此时开口道:“各位贵客,本次花魁制举本是盛事,也多谢各位捧场前来,不料平地起风波,昨日惊扰了各位。今日特地设宴向大家赔罪。”楚坊主自饮一杯。
齐王摆摆手道:“楚坊主,本王听闻昨夜西坊花魁娘子已遇不测,今晨又出了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宾客们一时也议论纷纷。
楚坊主道:“这也是我们把诸位请来的第二个原因。如昨夜诸位亲眼所见,西坊娘子的花船无故失火,船毁人亡。不料,今晨我们东坊的花魁翠筠娘子也死在房中。”
“什么?东坊娘子也死了?”宾客们大多不知此事,此刻一阵惊骇。
“我们东坊立身不易。出了此等事,又把各位贵人牵扯进来,实在是万分抱歉。”楚坊主垂下眼,面露悲痛,“思虑良久,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昨日出事之时,东都阁阁主唐大人正好也在场。”
唐无衣听提到自己,起身做了一揖。
楚坊主继续道:“我们特地拜托东都阁接手此事。众所周知,东都阁乃神策府统辖,在江湖上也一向声名颇佳,听说前不久刚破了归云山庄的案子,此事交给东都阁,想必各位可以放心。”
齐王点头道:“诸位,本王对唐阁主是一百个放心。此事棘手,唐岳,你有什么想说的?”
唐无衣道:“各位想必听说过,我们东都阁接手的案子,必定是要人证物证俱全,上册归档的,人犯也都由东都阁处置。此案涉及之人既多且广,非富即贵,官府也很难接手。如若大家无异议,此事交由东都阁处理,唐某五天之内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五天,还要劳烦各位暂时留在扬州,唐某如有问讯之处,还请各位担待。”
唐无衣这一通话说得极为谦和,在场不管是在朝官员还是在野的武林人士都点头道:“理应如此。唐阁主有任何需要讯问的随时来问。”
唐无衣又示意闻韬起身道:“这一位是昆仑派清虚子道长之徒闻道长,正是他帮着唐某破了归云山庄的案子。昆仑乃武林名门楷模,由闻道长和唐某一起调查,相信不日就会水落石出。”
众人都知道昆仑乃武林正宗,又见闻韬飘逸出尘,自是没有反对意见。
于是当下主宾一派祥和,楚坊主和姜副坊主也终于落下了一颗心。
席间,唐无衣嘱咐楚坊主,虽然宾客不能限制其行动,但所有东坊的人这几日必须留在锦园之中,不得出园。楚坊主赶紧道,几个出口早就守好了的,请唐无衣放心。为了方便二人查案,楚坊主特地把锦园中的一处芳菲阁给他们居住。
宴毕,唐无衣和闻韬回到芳菲阁中。
闻韬一坐下就寻来纸笔开始画树状图。他不时眉头紧锁,涂涂画画,终于似乎是告一段落。
“如何?”唐无衣问道。
“第一个问题,两起命案有没有联系。”闻韬指着两个分叉道,“如果两案没有联系,又能细分成两种情况:其一,丹凤白娘子案是意外,翠筠娘子案是谋杀,谋杀翠筠娘子的凶手很可能在火起后趁乱行凶;其二,两起案子都是谋杀,只是第一起做成了意外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谋杀翠筠娘子的凶手同样是利用了混乱行凶。如果两案有关,甚至就是同一个凶手,那此人就是先设计杀害了丹凤白娘子,又趁着第一案的混乱杀害翠筠娘子。如果是这一种情况,那他(她)还会不会继续杀人?”闻韬条理清楚地阐述道。
唐无衣道:“翠筠娘子案的凶器就是她自用的琵琶弦。可见凶手可能没有准备行凶工具,如果这样的话,遇到第一案火起混乱的突发情况,临时起意去杀翠筠娘子比较有可能。”
闻韬想了想道:“未必,丝弦是用利器割下来的,为什么不直接用利器杀人呢?再者,凶手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杀害了翠筠娘子呢?是在丹凤白娘子表演之时还是火起之后的混乱之中?我们最好先去调查清楚翠筠娘子和丹凤白娘子当日的行踪。”
唐无衣笑道:“那是自然。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他伸了个懒腰道,“我东都阁拷圣要出马了。”
“你打算问谁?”
“先从二人侍女开始吧。”
“那我可以去听吗?”闻韬突然换了求人的语气。
唐无衣拷问,一向是在比较狭小的房间一对一,能够给被讯问者足够的心理压力。如果带着一个人,可能被讯问者的注意力就会分散。唐无衣有些为难道:“你可以看笔录啊。”
闻韬故技重施,用起求人大法:“唐大哥,我也很想听。”他满脸祈望之色。
唐无衣把眼一闭叹气道:“行吧,但你必须在屏风后面,什么声响都不能有。”
“自然自然。”闻韬狗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