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戈:……
“永乐,你方才提及的首饰生得什么模样?可否容娘瞧瞧?”
“自然可以。”
萧予戈双手恭敬奉上,汤婆婆好一阵检查后,回道:“碧玉材质通透,做工不俗,当是翠宝轩所售。”姐弟俩一道问缘由。
“理由么?若你们能寻得另一家可收入这样好的原石,能聘得首屈一指的雕刻师的店铺,我便为你们做一桌登仙宴,如何?”
萧予戈与汤君雅面面相觑,连登仙宴都拿来当赌注了,看来是真的。于是,弟弟问道:“娘食了这么多年饭,走了这么长的路,可是能猜出郑小姐送来此簪的意图?”
“那丫头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照我看来,与男女之情应当没有多大干系。”
汤君雅擦干净桌上的水渍,“莫非和爹的案子有关?”
“不无可能。”
获取母亲和姐姐的猜想,萧予戈在回程时极为小心,生怕有什么人会上来撞坏怀里的东西。行至百雀巷前,手臂陡然被人拽住,直勾勾地钻进巷子深处,他下意识地护住胸膛,低声冷问对方要做什么。
“我既不劫财,也不劫色。”是易茗棠的声音。
“有什么事不能堂堂正正地约到客栈谈么?”萧予戈的身子有些放松下来,“非要这样吓人,再来两回,没准儿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易茗棠松开手,倚在墙上打量他,“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你揣了什么宝贝在身上?”
“你寻我可是有急事?”萧予戈四下张望,“在南家眼皮底下行事,你还真是人小鬼大。”
“小柳儿早就与我绝交了,就算真的与她为敌,那又何惧?”
“如果是来找我炫耀你的心思,那请恕我告辞。”
易茗棠看着他的背影,“萧三哥,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内宫之乱?”萧予戈转头,奔到他面前,“怎么?是有结果了?”
“结果没有,线索倒是摸到一点。”
萧予戈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易茗棠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登时瞪大眼睛,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十几年来,我只骗过小柳儿一人。”
萧予戈拍了拍他的肩膀,“两情若想久长时,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这不是原诗句罢?”
“管我这么多干嘛。”
哥俩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萧予戈悄然抬头望天,拱手告退,易茗棠目送他离巷,盘算他的大致脚程后,收起面上笑意,厉声道:“阁下自京城一路跟随,恐怕不止是想同在下一道欣赏环海的风景罢?”
“要是让圣上知晓易家出了个叛徒,他会如何想呢?”女子扶风柳般摇动到易茗棠身前,手中折扇轻抬起他的下巴,媚笑道:“这样好的皮囊,怎就配了个这么叛逆的心肠?”
易茗棠朝后退了两步,以手背掩住口鼻,“你身上的香粉是司香坊的罢?哪位娘娘派你来的?”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女子的领口略微敞开,隐约能瞧见内里打扮,白皙细长的手挽过乌发,朱唇再度扬起一抹笑容,“这般看来,我还是钟爱你这样的少年。只可惜,你们心里住着的全是南家人。”
“你喜欢我没用,我不喜欢奶牛。”易茗棠眼见她的笑容里蓦然淬上狠意。
“是么?那我就强迫你喜欢罢。”
☆、危机四伏
易茗棠闻言,眉头不自觉皱起, 眼前的景物隐隐变得有些模糊。
“你……这香有问题。”
女子笑道:“这是司药房专配的催/情/香, 无药可解。”易茗棠眉上的纹路更深, 冷道:“苏玉缜,我与你应当无冤无仇。”
“是,”苏玉缜靠近他,刻意抬袖在他眼前拂过,有些冰凉的手指贴在他的面具上, “我不但与你无冤无仇,我还很钟意你。只可惜,我们分属不同的阵营,注定是要对立。在事情还未变得严重之前, 我们还是好生享受如今的欢乐罢。你说好不好?”她的声音软魅入骨, 激得易茗棠脸上、身上开始细细密密地冒冷汗。
“你背后的人, 到底是谁?”易茗棠咬住舌尖,疼痛感和血腥味令他勉强清醒, “你们执意对付南家, 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玉缜又朝前走了几步,直把易茗棠逼到墙角,“你想帮南家?呵, 别忘了,上面那位可对南家积怨已久,你表里不一,届时赔夫人还折兵, 可就别怪我没早点提醒。”易茗棠眯起眼,冷冰冰地盯着她,“你们,莫不是前太子的人?”
“强忍着冲动与我讨论这些,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说着,她伸出双臂圈住易茗棠的脖子,凑近脸就要将红唇送上去。
陡然,一只酒壶飞来,她抬手一挥,壶落碎裂,潺潺淌出香醇黄液。
“想美救英雄么?恐怕不成。”她的脸紧贴着易茗棠的脸,挑衅似的看向对方。易茗棠嗅着她身上越发浓郁的香气,心神微微有点乱了。
来人慢步走上前,低头瞧地上的碎片,惋惜道:“好不容易排来的黄酒,看来回去后又要挨大哥的骂。”她抬眼瞥着粘得好似连体婴的两人,啧啧两声,道:“这世道还真是无奇不有,连奶牛都能成精出来找男人了。”苏玉缜阴恻恻地笑了,“南楚柳,这酒我稍后会遣人送去县衙。眼下请你莫要打扰我的好事。”
“良宵值千金,只是这青天白日的,不大好罢?”南楚柳单手背在身后,在原地绕起圈子,“你效忠的主子是纪司墨纪大人,而纪大人上头还有个主子。是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