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杉心觉好笑,弯身一手抱一个,小肉干喵喵两声,在她怀里寻了个更为舒服的位置趴好,元宝抬起双爪搭在她的胳膊上。
“我来得可真是有些不巧。”
小肉干懒懒地瞥来人一眼,继续团着歇息,元宝开心地汪汪两声,放下爪子原地坐好,大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扬起浅浅的一层灰。
“怎么了?可是有事寻我?”
周嘉海揉了揉鼻子,“倒不是什么要事,就是有个自称是易家的仆人的男子说要求见大人。”南楚杉逗狗的手一怔,“人呢?你们不会把他打发走了罢?”
“那倒没有。我哥安排他在偏厅里等候,着我来向师爷你禀明此事。”
南楚杉轻轻放下小肉干,元宝伸手就要逗弄它,被它一爪子吓退。
“且随我去瞧瞧罢。”
周嘉海称是,跟在南楚杉后头走去偏厅。
等待之人握杯的手微微颤抖,喝茶时眼神不住往边上扫去,收到屋内衙役们的目光,又赶忙低头嘬茶。在小半刻坐立不安后,他期盼见面的人可算是现出身影,他忙放下茶杯,在南楚杉刚踩进偏厅的毯子时就急慌慌地上前迎接。
边上衙役上好茶回到原位待命,南楚杉笑道:“可是不巧,我家大人眼下出门会友去了。若先生有事,可由我进行转达。”仆人双手揪紧衣摆,眼神有些闪躲地在四周徘徊,南楚杉随即抬手遣他们退下,等脚步远去,再度问道:“可是易大人有什么吩咐。”
“易大人暂且无话要说,但南大人却有。”
南楚杉嘴角咧得更开,“怎么?是查到什么了吗?”仆人直起身子,一改先前唯唯诺诺的神色,举起三根指头,“南师爷应当不会忘记罢?”
“三爪大哥的规矩我自然记得,到时自会买最好的材料烹调。”
张三爪微笑,“那智桥的确被擒,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陛下并未派遣北都所掌事审案,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可依照京内可靠的线报,陛下当时的确大发雷霆,还把前来送饭的娘娘给赶出来了。”
“智桥是榜上有名的大盗,既已落网,何以不审?圣心果真难测。”南楚杉叹气,“那,汤大人呢?他可有什么动静?”
张三爪灌进一口茶,“你说汤格潇?不知是否被人得知他曾与环海这边通信,这些日子反倒老实得很,该上朝的时候准时到达,该工作时丝毫不懈怠,瞧着比往昔认真许多。但我老觉得他眼熟得很,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南楚杉以指敲着桌面,“也许只是人有相似,不必强迫自己。”
“对了,”南楚杉因这声惊呼蓦然抬起头,猫似的黑眼珠子静静望着对面人,张三爪抬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用力搁下杯子说道:“我听闻京中有人正在出重金收购萧瑾怀先生的画作。你既是他们家的准儿媳妇,想必应该知晓一二罢?”
“谁?”
“对方有心隐藏,我自然查不到半点线索。”他凑近点身子,“不过,我还是探听到蛛丝马迹。”
南楚杉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这身衣服好看罢?”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关键词:画;易家
☆、初窥门径
南楚杉睨他,“方才就想问你, 这衣服究竟是从哪里淘来的?据我所知, 易家人的心思最是难测, 竟能这般轻易地让你钻了空子,当真奇妙得很。”张三爪的指头绕着垂在颊边的发丝,笑道:“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易家仆人的衣装。”
不等南楚杉回应,薄薄的面具已蔫蔫地躺在张三爪手心, 他面上咧开一抹奇异的笑,“没想到我的制衣手法竟能将南师爷骗过,真是不胜荣幸。”南楚杉皱眉,“私制官员府宅仆役衣装, 违法。”
“单是仆役么?”张三爪挑眉。
“涉及朝堂, 皆违法。”
张三爪闻言, 唇上笑意更甚,“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 还请师爷务必切记今日之言。”
“多谢提点。”
“还有, 这只是普通的仆役服,与易家无关。”
因着京中来信催促,纪司墨提前至这日晚饭前动身。
萧予戈同闻声而来的商贾们挤在一处, 右手刚从大圈子内解脱,这右肩却很快沦陷,活像是要被压着做丸子汤似的。搬运行李的仆役不住来返,抱胸停在车边的昴面上依旧是淡淡的, 只偶尔出声提点两句,随后似乎是觉着有些无趣,靠着车开始闭目养神。
不多时,布衣打扮的纪司墨走出,见到这般阵仗,赶忙上前几步,拱手道:“劳诸位掌柜费心,纪某人不胜感激。只是大家应当都知晓我纪某人的规矩,这心意我全然收下,礼物还是请诸位带回去罢。”说着,他躬身就是一拜。
这些个商贾非但不恼,还口径一致地称赞纪司墨是位一心为百姓着想的清廉好官,直听得萧予戈生起一股股鸡皮疙瘩。纪司墨闻言仍旧气定神闲,又往前走了两步,邻近的商贾面面相觑,纷纷踌躇着让道。萧予戈有些惊喜地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还未及获知自由的原因,纪司墨带着老茧的手掌已摊在眼前。
他疑惑抬头,对上纪司墨慈爱的目光,当即拱手鞠躬,垂眸道:“此行路途遥远,愿大人平安无阻。”纪司墨大笑,“先前京城一别,是本官送的贤侄。如今本官回京,是贤侄来送别本官。有借有还,真是有趣得很。”说完这话,他敛容扫向身旁毕恭毕敬的商贾们,“我这位贤侄年岁尚轻,做事或存孩童心性。若日后在什么地方同各位掌柜起了分歧,还请各位多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