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厨房的若干事项,南楚杉探头瞧一眼外头越发变深的天色,放下袖子同萧卫道别。萧卫见状送她到门口,直至她身影消失在巷口,才回神预备关门去洗澡。
啪。
是小石子落地的声音。
他将门留出一条小缝,自其中窥出。空无一人的小巷内,这样的动静显得异常清晰。
又是一颗石子弹地,映着斜入的月光现出白且圆的小巧样子。
萧卫屏息静气,沉着观望。
经过些时候,又有一颗石子掉在地上。这回,他放心大胆地走出,还顺手关好门,弯身捡起三颗石子朝前方行进。
山路平坦,但因着四周无光,步步需走得异常谨慎才可避免踏空跌伤的险境。等萧卫抵达山腰时,已有一人站在树下等候,他快步上前,那人听得动静转身。脸庞隐在树影下,瞧得并不真切,萧卫见着他却是笑得极为灿烂,还亲热地拉过他的手,问道:“何时到的环海?路上可有遇上什么事?”
“我急唤你出来不是要同你寒暄,望你知。”男子的声音好似深谷笛音,清新而寡淡,为这月夜添上一抹重重的神秘色彩。
萧卫愣愣地看着他,“那,那是有新的任务吗?”
“如你所料。”
作者有话要说: 斗法了!斗法了!
☆、微服暗访
萧予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望着漆黑床板好一小会儿, 掀被出房在后院里踱步。小门吱呀开启, 轻手轻脚钻进个身影, 萧予戈当即躲到大树后头,待人靠近时,冲出怪叫一下,惊得对方朝后跳了两步。
“大人怎么还未歇息?”萧卫抚着胸口询问。萧予戈注意到他怀里的布包,靠在树干上环胸问道, “是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吗?”萧卫摇头,将包袱抱得更紧,咧出个笑容,“就是买了点贴身衣物。既然大人无事, 那我就先回去歇息了?”萧予戈颔首, 萧卫快步走远。
待身影再也瞧不见, 萧予戈这才回神抬头望夜空。天边的云层有些厚重,遮挡大半月光, 他瞧得脖子微酸, 眼睛稍疼后,返身回房重新睡下。
翌日如同往常般进书房办公时,见南楚杉已然执笔在纸上写画, 萧予戈打了个招呼,径自回自己的座位,无意间瞥了眼墙角问道:“本官昨日搁在这儿的铜盆哪去了?”南楚杉合上公文伸手去取新的,“我见里头都是灰烬便给埋了。怎么?可是有大人所需之物?”
“本官随口问问, 埋了就成。”
南楚杉抬袖蘸墨,“先前得到消息,如无意外,纪司墨大人今日可达环海。”萧予戈轻哼一声,听不出是喜悦还是不满,抽出压在公文下的薄纸,在手上摇了摇,“这东西师爷可是看过?”南楚杉扫一眼,“是陛下写的那首诗么?昨日已有幸拜读。”她用笔尾戳着自己的脸颊,“但暂且不知陛下用意何为。”
“本官觉着,陛下是在警示那些个心怀叵测之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莫要轻易动歪念头的好。”
“看来还是大人更了解圣心。”言罢,南楚杉继续投入眼前的公文堆中。
纪司墨于午后入环海县境内,然萧予戈等人并未收到风声,直至长官跨入县衙大堂,方从值班衙役口中获知一二。等着急忙慌地赶到内堂,纪司墨正与南楚枫相谈甚欢。思来想去,萧予戈还是领着南楚杉上前行礼。纪司墨笑道:“本官临时前来叨扰,还望萧大人莫要见怪。”
“大人亲临环海,是下官的荣幸。”
纪司墨着二人落座,王九前来上好茶,同周嘉海及纪司墨带来的护卫一并立在门外看守。南楚枫邀请纪司墨品尝桌上的环海特色糕点,纪司墨举箸逐一试过,笑道:“这环海的风味果真与京城的大不相同。”四人你来我往打了会儿官腔,纪司墨以连日赶路身体有些不适为由,起身告辞。萧予戈及那位沉默寡言的护卫一道送他出门。在三人离去一段工夫后,南楚杉抬手招王九二人进来,问起郭文凯一事。王周两人对望一眼,推搡着要求对方代为发言。
“跟丢了?”南楚枫吹着杯面,抿进一口茶。
周嘉海有些懊恼地挠自己的头发,“说是跟丢,但觉着又不大像。”随后将目光投放到王九身上,“我嘴笨,交给你了。”王九稍稍皱眉,瞅得南楚杉严肃的眼神,吞下落到嘴边的埋怨,转回道:“目击者称是自己认错了人。只是……”
“只是什么?”南楚杉问。
“只是属下见他回话时眼神总是躲躲闪闪,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可属下没有凭据,不好多加讯问,便空手而返。”
南楚枫放下茶杯,冲他们挑眉,“所以,线索又断了?”二人一齐点头。南楚杉摆手,让他们回去休息,经过些时候,自怀里摸出个东西摊在桌上。看清物品的南楚枫忍不住啧啧两声,“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学会开始捡破烂了?”南楚杉睨他,“大哥,你再仔细看看。”
这是一张烧得只有女子手掌四分之一大小的纸片,隐约能看清最底下的两个字。
“你这是从哪里淘回来的?”
南楚杉低声回应,“取自永乐书房的铜盆,且我再三辨认,确定是永乐的字迹。”南楚枫将信将疑地翻出昨日收到的信件,将二者平铺在桌面上对照,讶道:“这应当是同一首诗。”见妹妹似乎想问信件的由来,他主动全盘告知,又补充道:“若我没有猜错,此二人之间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话刚道出,当即收到妹妹的反驳,问及缘由,南楚杉回说这是陛下分发给各州县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