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三,大家一起松手。”南楚杉提议。
南楚枫道:“你这丫头会使诈,我不信。”
“这次不会。”
南楚枫狐疑地望着她,却不再多言。待数到三时,三人果然都收回筷子,但仅在眨眼间,南楚杉就已将鸭腿占为己有。
“二姐你耍赖。”
“饭桌上无实话。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兄妹俩一人一句,试图要给予南楚杉满满的罪恶感。
南楚杉充耳不闻,顾自把鸭腿架在萧予戈的菜碟上,“大人断案辛苦了。”
“老人们说以形补形,你该给他个鸡头。”南楚枫这话音还未结束,嘴里就被萧卫塞了一块肉。
南楚柳观察片刻,咽下一口唾沫,“那个,你喂的好像是屁股。”
众人:……
萧予戈与南楚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抿嘴,把脸憋得通红,且肩膀止不住的颤动。
“做什么?”南楚枫动动喉头,将鸭屁股咽下,“充满爱的喂养,你们羡慕不来的。”
南楚杉道:“不羡慕,您老独享便是。”
饭后,萧予戈跟着萧卫的引导,自内到外逛了一圈,将要唤南楚杉一道离开,就见系着半截围裙的南楚柳大喊抓贼,二人当即循声赶去。
只见所谓的贼正取下套在身上的网,若无其事地拿过一边的黄瓜,咔嚓就是一口,含糊不清地抱怨,“你们这个防盗系统实在太弱,院子里放着这么多重要案卷,结果竟不在墙上设任何机关。愚蠢,愚蠢至极啊。”
南楚杉同萧卫对望一眼,均做好抓捕架势,那贼人即刻朝后退了两步,一跃上了房梁,大笑着俯视众人,“别挣扎了,向来只有我主动投案的份。”
萧予戈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阁下真是好胆量。”
那贼人又是一阵大笑,“想必你就是新任的县太爷萧予戈萧大人罢?若我向你报案,你可愿审理?”
“只要你敢报,本官就敢审。”
南楚杉眯了眯眼,“你的腿怎么了?”萧予戈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小滩暗红色的渍迹,那贼人道:“区区小伤,理它作甚?萧大人,君子不妄语,此话当真?”
“于本官而言,确为真。”
男子轻笑,“不日内我会前去县衙拜访,届时希望大人还能记得自己的承诺。”言罢,他朝上一跃,撞破瓦片逃离。
“追!”南楚杉大喝。
萧予戈抓住她胳膊,“萧卫也回来。”南楚枫饶有兴致地打量萧予戈,“大人就这样纵虎归山了么?”
“楚柳已去追踪。”南楚杉微讶道。
一炷香后,南楚柳垂头丧气归来,一见着她的模样,众人不再多问,各自散去。
临近大门时,南楚杉瞥一眼房顶上一纵即逝的青影,“大人方才是在演戏?”
“师爷不也是?”
“原先并未想到这层,”南楚杉回忆,“只是想到在这几个案子中,大人不曾干涉我的任何行动,今日却阻止我追赶那贼人,故得此论。”
萧予戈道:“若是逼得太近,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同萧卫和南楚柳嘱咐好睡前关紧门窗后,南楚杉快步走到街上,萧予戈正抬头望被云雾遮蔽的弦月,问道:“师爷觉着他会告诉本官何事?”
“近日城外似有邪物作祟,大抵他是想来报告这件事罢。”
“或许如此。”
隔日。
南楚枫来送郊外山泉的调查报告,萧予戈倒不急着翻看,只将信件搁在手边,请南楚枫先坐下喝茶吃糕饼。约摸半刻后,他这才起身在客人对面落座,抱歉道:“劳南大哥久等。”
“你刻意挑楚杉不在的时候将我留下,是担心她会为我圆场?”南楚枫咽下手头最后一口红糖糕,如是笑问。
萧予戈轻吹杯面,“即便南师爷在场,我也会留你。”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我非官场人,吃不惯迂回。”南楚枫唇上挂笑,目光却尖利得犹如寒刃。
“你是本官离京时路上遇到的蒙面人罢?”
南楚枫问:“大人为何有这样的猜想?”
“杨琦的画中人并非杨父好友,而是变装后的你。你刻意令他二人闹出矛盾,对簿公堂,为的只是让本官调出那方墨汁。本官的猜想可是有误?”
“大人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南楚枫往嘴里送进一口茶,遗憾道:“茶是好茶,可惜配的却不是好水。”
“南大哥,我可以相信你么?”
“信任与否,当由大人的心来定夺。”
南楚枫前脚刚走,南楚杉就抱着一怀案卷归来,依着年份大小往书柜排列时问道:“山泉一事,大人可有眉目?”
“既然城中吃用的水大都来自山泉,何以县衙的厨房不受影响?”
“县衙的水皆是由专人运送而来,自然无需依靠山泉。大人怎么忽然在意这个?”
萧予戈放下调查报告,偏头去瞧井然有序的架子,“若能娶师爷为妻,此人定然门楣有光。”
“大人避重就轻。”
萧予戈将注意力放回案牍,“疏通山泉所用的工人是县里聘请的民工么?”
“确为官府聘用,但却是州长大人签署的聘书。”
“倒是与本官了解的大相径庭。那工钱也是由州府支出?”
南楚杉手指停了停,有些无奈道:“在何处修建工程,就由何处的县衙算计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