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遗:“………”
“我大学毕业那年,想让我不得好死的人就可以从南极圈排到北极圈了,鱼藏在他们的圈子里人人得而诛之,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林匪石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让我父母搬了家,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城市,几乎断绝了跟他们的来往,以前还会偶尔回家看看,后来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就连家都不敢回了。”
对于林匪石所说的,江裴遗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他从小就是孑然一身没有家的,跟妹妹也长期别离,他并不可怜自己,但是这时候感觉林匪石挺可怜的,因为他不告而别而产生的怒气、失落与伤心,就都悄无声息地散在心里了——
像林匪石这种人,大概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原谅的,江裴遗只觉得心疼,想把他抱在怀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鱼藏就是一个迎风招展的活靶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子弹扫射成筛子,”林匪石又说:“所以有些很多人想让我死,但是有些更聪明、更贪婪的人,他们想要的是鱼藏的身份——三年前,沙洲在暗处开始酝酿一场针对鱼藏的阴谋:他们想找到一个人彻底取代‘鱼藏’,神不知鬼不觉在省厅安排一个不可撼动的钉子,于是就有了‘承影’这个称呼的存在。”
江裴遗:“………”
“虽然这么说很匪夷所思,但是周流、林匪石、鱼藏、承影,这些名字背后的男人全都是我……本人可能又名‘马甲的集大成者’,”林匪石忍不住自嘲了一句,又道:“至于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那场早有预谋的大火、手术室里的偷梁换柱、还有牵扯到的另外一个跟我长相很相似的人,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
“…………”
这几段话的信息量太多,爆炸似的一股脑塞进耳朵里,一时间江裴遗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了——也就是说、简而言之,沙洲想找人代替林匪石,结果兜兜转转竟然找到了鱼藏本尊的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替我自己”?
江裴遗怔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这跟李成均有关系吗?”
“李成均……他确实不能活着,”林匪石抬起头,目光有些悲哀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你的身份会忽然暴露吗?你在黑鹫如鱼得水那么多年,伪装的本领出神入化,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识破?”
江裴遗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猜想在心中成型,他瞳孔收紧,骇然道:“你是说……”
“——你把他当老师,可怎么会知道他又把你当什么?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裴遗。”
江裴遗:“…………”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现状:满脑门问号
第103章
江裴遗的脑海里轰然巨响,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两年前行动结束、他住院休养的时候,江裴遗确实怀疑过警方内部有人泄密,但是他的身份是省厅最高机密,知道南风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最多最多没有超过十个人,都是省厅的元老级人物了,他思来想去都没有怀疑对象,又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以为是他不小心露了什么马脚,让锟铻抓到了破绽。
江裴遗从来没有想过在背后插他一刀的人会是他的老师李成均,一时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喃喃道:“他……他怎么会?”
林匪石眼中闪过一道阴沉的情绪,低声道:“据我所知,‘江裴遗’这三个字,他卖了三千万。”
江裴遗睁大眼睛:“……”他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裴遗,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即便你见过再多的人心险恶,还是愿意相信人的善良,永远保持着一颗赤诚善良的初心,不像我,总是喜欢阴谋论,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已经很难再去相信谁了。”林匪石说:“你是这十年来的唯一例外。”
“李成均的事,是我加入沙洲之后才知道的,一开始我也觉得难以接受,所以后来私下里有意试探他几次……结果还真没让我失望,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没说错啊。”林匪石侧躺在江裴遗怀里,压的腿有点麻,但是他实在不愿意动,整个人都快贴在江裴遗身上了,他半阖着眼皮,语气讥讽地说:“很多年之前郭厅告诉我,有许多优秀的卧底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当时我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才懂了……最防不胜防的永远是人心啊。”
听他说到这里,江裴遗想起了什么:“前两天郭厅跟我说,三年前你的身份当时也是暴露地措手不及……也是李成均卖出去的消息吗?”
林匪石点点头:“是他。但就算没有他,沙洲也会对我下手,所以鱼藏一定是保不住的。”
江裴遗望着他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沙洲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唔,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牵扯到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我刚才跟你说过,沙洲想找一个人来取代我,但是省厅的人又不是瞎子,没有那么好糊弄,所以这个替代品必须同时具备以下特征:身材、容貌、声音、智慧、性格、衣着风格、说话习惯、与人交往的方式等等所有细节都需要跟我一模一样,就算不能做到完全复制,起码也要像个十之八|九,否则一定会露出破绽。”林匪石叹息说:“真不是我自恋,但是像我这样的男子,天底下是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别的不说,就我这张脸,一笔一划照着整都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