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程孝京两个人在医院门口这边,你先走。”蓝时玉说。
蓝何抬起头看了下四周,说:“如果你在这边,我会考虑过去见见你。不在的话就算了,反正我跟你不一样,跟你说的事情,在电话里也能讲清楚。”
“……你想说什么?”
蓝何提了口气,压着心口涌上来的酸涩,说:“我知道你和蓝天对我的公司动过手。安插了不少东西进来。现在那些东西都在我手上,一旦我曝光了,你知道后果的。”
“……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葛欣真是给我生了个好儿子。”蓝时玉说:“蓝何,我要是怕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我就白活了。”
蓝何呼吸窒了下,转而一手按在车顶上,咬着牙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怕,但是蓝天怕,廖容容怕,他们是你的软肋。你不会想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事业就毁在我手上。”
“你想怎么样。”蓝时玉终于放下了自己父亲的姿态。
“半个小时内,我要在医院看到你。我劝你不要带多余的人,我这边认识的警察比你想象中多。”蓝何说完,掐断了手机,捏着发紧的鼻梁靠在车上。
程孝京给了他一点时间修复自己的情绪,感觉到差不多了之后,开口说:“然后呢,你打算怎么跟他谈。”
蓝何说:“我不是跟他谈条件。我要让他承认一些事情。”
程孝京:“承认了又怎么样,我们没有实际的证据……”
“有。”蓝何说:“你爸爸手上一定有东西,所以蓝时玉才会这么多年一直对这个人放心不下来。”
程孝京顿了一小会,忽然回过神来。
“你的意思是,当年你~妈见应明先的时候,给的那些遗物里夹带了证据?……不,如果那些东西有用的话,应明先不会一声不吭。……蓝何,你手上有更直接的证据?”
蓝何摇头:“我现在就要制造更直观的证据。”
程孝京一脸菜色,说:“你别胡闹了。金逸在车上的观点你没听到吗?没有证据证明当时研究所死过人,那个案件肯定就不存在。事实根本不在,你就算拿到了蓝时玉说的那些话,也没有用。……老实说,那些东西还不如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起码,蓝何的公司还在那,犯罪事实还有蛛丝马迹。
蓝何摇头,说:“当时的案子,知道的最清楚的就剩蓝时玉一个人了,犯罪的过程和事实他肯定知道。”
“他又不傻,就算你是根独苗,他也不见得会告诉你。”程孝京真想晃醒他,让他不要异想天开。
蓝何执拗地站在那,低声说:“只有这个机会了。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程孝京不想让蓝何为了自己,牺牲掉那么多的东西给。
这时候,蓝何的电话响了。
蓝时玉的车子缓缓地从医院门口进来。
蓝何接起电话,说:“我不会跟你上车。就在这边找个地方谈。”
“你不能带上程孝京,就我们两个人。”蓝时玉也开了条件。
“好。”
蓝何一边打了金逸的电话,一边带着程孝京往医院里面走。
金逸正在跟张所长谈事情,被他一个电话支使出来,正要发作。
蓝何把程孝京往他面前一推,说:“金队长,我有点事情不能带上程孝京,托你看一下。”
程孝京正要开口骂人。
蓝何说:“孝京,我如果一个小时后没给你打电话,立刻报警。……警察都在你身边,应该不用很麻烦。”
金逸拧着眉,说:“你去干什么?这种时候不要给我们警察添麻烦!”
“暂时跟我们的敌人见个面而已。正好你们的行动我也要避个嫌。”蓝何说完,转身就走。
程孝京忍不住喊他,说:“蓝何!”
蓝何头也没回。
“成败在此一举,不要给我增添压力。”
夜幕完全笼罩了这座镇上唯一的‘大’医院。乡下地方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晚上的时候特别没人气。蓝何随便找了偏僻的角落靠进去,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背后的中年男人。
小时候总觉得自己的爸爸特别厉害,家里谁都怕他——就连蓝天那种刺头,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愤怒有时候真的可以烧尽一切的本能感官,包括畏惧。
蓝时玉忽然说:“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儿子。”
蓝何冷笑。
“那蓝天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之前先~摸~摸你的良心。”
蓝时玉脸色一沉,说:“我什么时候没有良心了!就算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是你和葛欣,我问心无愧!”
蓝何连反驳都懒得说了。
蓝时玉忽然说:“蓝天是廖容容跟别人的孩子,和我没有关系。当年研究所,我欠了她人情。后来让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才……。上次跟你说我心里只有你~妈,我没有说谎。”
“证据。”蓝何冷脸说:“没有证据,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
“我可以跟蓝天去做亲子鉴定。”蓝时玉忽然转了口气,说:“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把你手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这些东西不能进警察的手里。蓝何!”
“告诉我真~相。”蓝何说,“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此时,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医院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