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会趁人不注意亲自来送货了。”陆铭自言自语一句,陷入了沉思。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立,让大家准备一下,守株待兔。”
所谓守株待兔其实就是蹲点,陆铭几个人埋伏在各个角落,守在买家楼下,密切关注着周围的动向,监控摄像加人工监视,不放过进出这一附近的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虽说布置的天衣无缝,但蹲点监视即是一个技术活,更是一个体力活,不但要非常自然地出现在人群中,以防引起狡猾毒贩的警惕心,还要扛得住几天几夜不合眼的轮班,啃得了干面包,忍得了上厕所的冲动,几天不洗澡不洗头蓬头垢面都是常事,看来接下来几天都要开启这样的生活了。
上午安排下去,下午所有人就已经在各个地点就位,无线耳麦随时保持联系,陆铭监视到下半夜,才轮休了三个小时,他又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医院的晚上灯火通明却很安静,走廊上除了零星的几名值班护士几乎没有几个人,医院伤患众多,没有多有的床位,陆铭就知道后半夜沈灵回家休息才敢溜进来,不然碰到了必定是劈头盖脸挨一顿臭骂。
这会病房里就邢楷一个人,屋里没开灯,借着走廊上的光仍然很亮,陆铭脚步很轻地走进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了一眼一旁的医疗器械,又把视线转到邢楷身上,看他人虽然是在睡着,但睡得并不安慰,眉头紧蹙,额头上渗出汗珠,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他附上耳朵去听,竟然从邢楷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地重复的是阿铭两个字。
陆铭一只手轻轻放在邢楷紧皱的眉头上,帮他伸直了捋平了,另一只手握住了邢楷的手,“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呢。”
陆铭的话真的奏效了,邢楷渐渐安定下来,进入了浅眠,“到底是什么梦,困了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呢?”
睡着的邢楷当然没有回答陆铭的问题,就只是死死地握住陆铭的手,陆铭回握着趴在床边,就这么睡着了。
醒过来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转亮,陆铭一睁眼就对上了邢楷的视线,迷糊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想着这时候自己应该生气,他松开邢楷的手绷着脸说,“等一下还要去换班,我妈应该一会就过来了,我先走了。”
昨天一肚子怒火早就在看到邢楷受伤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散尽了,但陆铭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必须让邢楷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于是转身就准备离开,邢楷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刚刚才酝酿出来的一丝牵强的怒气,瞬间又烟消云散了。
“这就走了?你来就是为了趴这睡会觉的”
当然是因为想你担心你才来的。
陆铭咬着牙口是心非地换了一种说法,“对,这里离我盯梢的地方最近,我还真就是过来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才有更好的精力去抓人,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陆铭说话的时候都背对着邢楷,语气里都是不满,邢楷用力一拉,把陆铭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生气了?”
“你身上有伤,碰到了怎么办!”陆铭一秒钟又爬了起来,“生气不敢不敢,我哪敢啊,你邢大队长特立独行惯了,级别又比我高,谁能命令你啊?谁管得了你啊,你想做什么事情不全看自己心情,别人的担心,别人的建议到你这全成耳旁风了。”
陆铭把“别人”咬字咬的特别重,就怕邢楷听不见,“看来我在你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电话说不接,那就不接,打一百个两百个都不接,最后还直接关机,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我很吵啊?我让你开车掉头离开,你倒好,全程高速逆行加跳车最后再来一个坠毁爆炸,你是觉得我心脏特别好所以三番两次的来考验一下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晚去一秒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告诉我,我怎么办?”
邢楷刚想张嘴安抚一下受惊的陆铭,嘴还没张开,又被炮仗一样的陆铭堵了回去,“是,你邢楷专业素质过硬,你很厉害,你面对各种情况总能临危不惧,总能化险为夷,但凡事都有例外,再厉害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你也会受伤,你也会疼,子弹穿膛你也会死,你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合着我就是整天瞎操心,把人家不屑的东西当宝贝一样!”
完了,这回哄不好了。
☆、刻骨
邢楷手撑着床准备坐起来,身上伤口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倒不是不能忍,更重的伤他都受过,只是这次他不想忍,他轻声叫了一声,这一声差点把陆铭魂给吓跑了,立马坐下来对着邢楷就是一通检查,“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很疼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好好的躺着你起来干什么,就不能老实点吗?”
邢楷用双臂把陆铭圈在了怀里,“不能,是有点疼。”
陆铭把下巴垫在邢楷肩膀上,语气软了一半,“疼还乱动。”
“比起这点疼,哄你更重要。”
“不可能,这次这事没完,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陆铭说得义正言辞。
邢楷抱着陆铭的手松了松,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把他要说的一大堆话都堵进了这个深深的吻里,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松开,“能堵你嘴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打脸来得太快,事实证明陆铭就吃这一套,什么盘算好的冷战三天计划立刻泡汤了,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也忘了该怎么说,就只是抱着邢楷,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心跳,“邢楷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