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自己看。”
不明所以的郝幸运接过文件看了看,盯着手里那张薄薄的A4纸愣了几秒钟,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猛地抬头看了看正在喝酸奶的邢楷,感觉鼻子有点酸,声音也有点扭捏:“队长……”
他这短短几秒钟的变化实在太过戏剧性,旁边的陆铭感觉自己在看近距离川剧变脸,还没张口问怎么了,郝幸运已经含情脉脉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邢楷开始大呼小叫:“队长我爱你!我……我该怎么表达我对你诚挚爱意呢?”
“好好说话怎么还抱上了呢?松开。”
陆铭看郝幸运一副恨不得在邢楷脸上吧唧亲一口的样子,果断地在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把挂着邢楷身上的郝幸运掰扯了下来。结果掰下来之后郝幸运还要往邢楷身上冲,陆铭忍着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一把按住了躁动不安的郝幸运,他用手摁住郝幸运的头咬着牙问:“今天没吃药,提前犯病了这是”
邢楷觉得这新口味的酸奶味道还不错,旁边两人在耍猴,他在慢慢品着他的酸奶,喝过瘾了才淡定地开口:“你母亲的减刑意见书已经批准了,三天后开庭审理。”
“队长……”郝幸运又哼唧了一声。
“打住,我告诉你打住啊。”陆铭死死地挡住了郝幸运看邢楷的视线。
“你给我松开,别拦我。”
邢楷淡定地拿着他的酸奶走开了,两人还在那互掐,并且一掐就掐了三天,郝幸运一有往邢楷身边凑的趋势,陆铭就上来把他拦到千里之外。
第四天陆铭一进办公室就警惕着郝幸运是不是又想对邢楷图谋不轨,谁知道他破天荒不在,陆铭长舒一口气:“防不胜防啊……”
“防什么?”邢楷突然出现在他身边问。
陆铭一秒钟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没什么,随便说说。”
“走,去法院。”
半个小时后,法院大门口,郝幸运停好自行车,手里拿着开庭传票,再一次来到了这所熟悉的法院。他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夹杂着各种情绪,最后还是迈了进去。
脚刚迈进去就被林立给拉了出来,回头一看邢楷几个人全来了:“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
“你们怎么来了?”
林立把手搭在郝幸运肩膀上:“今天我们沾你的光,队长给我们全员放了半天的假,怕你等会哭的回不去,所以我们一起来接你喽。”
“废话真多,还不走。”陈陌挽着胳膊径直走了进去。
郝幸运还没张嘴告诉他们往哪走的时候,就看见邢楷几个人熟门熟路地直奔三楼的审判庭,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法院的常客一样。
法院里的整体气氛庄严又安静,平时吵吵闹闹的几人这会都安静了下来,穿过长长的走廊,邢楷来到了目的地,法庭外面的墙上贴着今天的开庭公告——本院于今日依法审理罪犯杜红减刑一案,特此公告。
短短的几个字,看得郝幸运刺眼。
他很快移走了目光,走到前排的听审席坐了下来,距离开庭还有一个小时,他特意来的很早,偌大的一个法庭此时特别空旷,说句话都有回音,如果不是邢楷几人过来一起陪他,恐怕这听审席上除了他也不会再有任何人过来了。
郝幸运从进了法院大门开始整个人情绪就特别低落,越往里面走越沉默,到了法庭上干脆低着头发呆。他沉默不语,其他人也跟着他一起沉默,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约摸着五分钟过去了,陆铭才小声地问了句话,打破了这要命的沉默。
“那个……阿姨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立几人也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了郝幸运的身上,大概盯了一分钟,看郝幸运丝毫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由把目光收了回来,准备继续沉默。
“杀人。”
郝幸运还是开口了,手里的那开庭传票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皱成了一个纸团,他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审判席和被告席,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七年前的那场长达四个小时的审判,随着法槌声音的落下,妈妈杀人犯的罪名也最终被落实,人也被法警当着他的面押走了。
这是他的逆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游子吟
荆北市第一初中学校的校园内此时正空无一人,杜红特意挑着上课的时间来的,为的就是避开和儿子郝幸运见面的机会。
自从和丈夫郝磊夫妻关系恶化之后,两人之间就是争吵不断,为了儿子能心无旁骛地学习,远离争吵不休的家庭环境,她一狠心直接让郝幸运初中三年留校,除了长假,绝不让他回家。
接到班主任的电话,杜红急匆匆就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在学校又惹祸了。一路上杜红都在酝酿着怎么跟班主任道歉,怎么训斥不好好学习的儿子,忐忑地来到了办公室。
“李老师,你这次叫我过来是……是不是幸运他又闯什么祸了?”
李老师示意杜红坐下,笑着说:“闯祸?你是指他天天说老师讲的课太幼稚,三天两头跟老师对着干,把各科代课老师气得血压飙升甚至要闹辞职的事?还是指同学天天投诉说他考试作弊又没有证据的事?或者是他考试的时候,学校每次都要单独派老师监考他的事”
杜红挤出一个笑容为难地说:“这孩子……我回头一定好好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