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楷没再说什么,本来是因为自己从美国回来,没有和夏心怡打声招呼,不告而别的操作总归是有些不太好,特别是对自己在国外认识几年的朋友。刚好借着这才夏心怡主动提出吃个饭的机会,把话说开也就算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太敷衍了,吃饭吃到情侣餐厅来了。
“心怡,我拿你当朋友,也只是朋友,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邢楷郑重其事的一句话,把刚想或者是一直试图打破两人朋友关系,让两人朝着更亲昵的恋人关系近一步发展的夏心怡,拒之于千里之外,不留任何余地。
夏心怡喝饮料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把饮料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想借着这么个短暂的时差,缓冲一下自己瞬间跌落到谷底的心情,顺便再祭奠一下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死去的爱情。
她放下饮料,又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动作连贯,好像自己丝毫没有受到刚才那句话的影响,然后用故作轻松的口气笑着说:“我知道呀,不过这家餐厅的菜是真好吃。”
只是以后没有你,我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就算山珍海味摆在面前,夏心怡此时也没有胃口
叶落落就更纳闷了,陆铭面无表情地开车送她回去,路上一句话不说。这对于两个吵惯了的人,情景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诡异。要是他劈头盖脸损自己一顿也没什么事了,真的沉默起来说明他是真不开心了。
叶落落来回瞟了陆铭好几眼,自知理亏,好半天小声地说:“不就瞒着你带你去了一趟情侣餐厅嘛,这是什么大事吗?吃个饭又没有少块肉,至于搞得跟我欠你钱一样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陆铭一个劲踩油门加速,根本没有听叶落落说什么,况且她也没说到点子上去。原本半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陆铭把叶落落送回家后,自己开车去了学校的篮球场,换了一身球衣之后,一个人抱着篮球在操场上打了起来,没有观众也没有队友,就只是一个人机械地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运球投篮,一直打了两个小时,直到累得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出神。
四岁还是五岁来着?陆铭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死皮赖脸地抱着一个枕头,蹑手蹑脚地走进邢楷的房间,站在他床边盯着睡着的邢楷看了一会,然后又偷偷爬上人家的床,脚一个没站稳还直接扑在邢楷身上把人家给砸醒了。
陆铭心虚地不敢看邢楷的眼睛,谁知道邢楷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陆铭这心虚的样子完全映入了他的眼帘,继而他笑了起来:“想和哥哥一起睡吗?”
陆铭点点头眨巴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邢楷往床边挪了挪,给陆铭腾了一块地方,一把掀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把人揽在怀里亲昵地说:“下次直接说,摔着了怎么办?”
陆铭清楚地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夜晚,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邢楷的脸上,他的笑容灿烂而柔软,比月光还晃眼,身下的被子还留着他的余温,直到现在,邢楷的怀抱对陆铭而言,依然是最温暖的地方,让自己足足留恋了十几年。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要么思念都是他,要么回忆都是他。
☆、迷途不知返
陆铭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路过邢楷房间的时候,习他惯性地往里面看一眼,好像透过房门和黑暗,能看到邢楷一样。
很可惜他没有透视眼,也没有夜视镜。
他走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了几个小时的球确实有效果,倦意来袭,他终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乱想了。陆铭翻个身侧躺在床上,看着那面把邢楷和自己的房间隔开的墙,轻轻说了句晚安,说给那个人听的。
凌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才露出一丝光芒,还未完全照亮大地,很多人仍沉浸在睡梦中没有醒来,某居民小区内,一对老年夫妻一大早确在小区楼下起了争执,打破了清晨最后一丝宁静。
老头迈着不太利索的腿脚跟在老伴身后,边走边拉着老伴苦口婆心地劝说:“别去了,你一个月才回来这么一次,拿了钱又要走,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也不锻炼身体了,连你喜欢跳的广场舞也不跳了,你被人骗了。”
老太太看起来很不开心:“你懂什么,我这是在赚钱,赚大钱你知不知道?松开,别坏我好事。”
“我们两个的退休金养老金加在一起够生活用的了,都这把年纪了我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老太太瞪了老头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我挣钱给儿子买大房子,换车子,我一看你就没一点追求,还有人嫌钱多的吗?我给你买的那些药你记得吃,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特别管用。”
说完老太太扬长而去,老头看着老伴慢慢消失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可他多年的风湿腿实在没那个能力。老人拄着拐站在原地好久,才缓缓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回了家。说是家,其实一点家的样子都没有了,昨天老人才收拾干净的屋子,被老伴回家一通翻箱倒柜,屋子里又变得杂乱无章,被子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当然,家里除了这些不值钱的衣物,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能卖的全部被老伴拿去变现了,就连房产证,也在刚才被老伴从柜子里翻了出来,打算把房子也卖了,去搞她所谓的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