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猜到凶手是那四人中的一个,她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
彭程问他:“那四个人全都不露脸,现在又没有其余线索,怎么找凶手呢?”
明天道:“其实小花构造意识空间的诉求,有好几种可能。第一,她想找凶手;第二,那么多年过去,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凶手已经被警察捉住了,她只是遗憾那晚的事情,想阻止凶案发生;第三,她既想找凶手,又想阻止惨案。”
“啊你……你这越说越难了。凶手都找不到,怎么阻止?”彭程摊手,“小花被打晕了,失去意识,所以她的意识空间里没有凶案过程。既然没有这个过程,还怎么阻止凶手行凶?这……这不可避免啊!
“等等,如果说能避免,那就是阻止手电筒滚落。但段哥刚才分析过了,万一小花忽略了这条线索,不知道手电筒是导火索怎么办呢?另外,小花根本不知道小短的手电筒是什么时候落的吧,如果她的意识空间里根本没有这件事,怎么办?”
“简单。”回答彭程的是段易。
略作思忖,段易看向的并不是彭程,而是身边的明天。
望着明天的眼睛,他道:“我顺着你刚才的思路往下说。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清了一切,而小花非常在乎小双,在往后的年岁里,她一定会时常琢磨那晚的事情。因此,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一定能想明白很多问题。
“有可能她不知道手电筒滚落的事是导火索,但她一定能猜到凶手的动机。凶手不求财、也没有对她们作出其他事,除了被吵到睡觉的矛盾,没别的可能了。
“再退一万步,无论如何,小花猜到电线是被凶手切断的,这点总是可能的。所以——”
明天看着段易一笑,点头道:“对。就是电线。进去32号房后,咱们试试能不能发现电灯、或者电线的玄机。”
“等等……等会儿……我有点乱……”
打断两人的是彭程。他问:“那个……凶手切电线的时候,小花在专注地玩游戏,所以她不可能看见凶手切电线的过程。也因此,她的意识空间里同样也不会有凶手切电线的过程啊。我们无法阻止凶手杀人,但也无法阻止他切电线吧?”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虽然小花没有看见那个过程,但她可以跟我们一样做出推理。或者就算小花什么都没推理出来,凶手也一直没被找到,但小花起码知道,游戏中并不存在鬼,也不存在凶手。她会知道,凶手一定是在游戏结束后才进帐篷的,也就是灯打不开的时候。而事后通过询问老师或者小短,她很容易知道,灯打不开,是因为电线被切断了。
“那么她至少可以推理出来一件事——电线是凶手切断的。”
段易开口道,“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小花后面做出的推理完全跟我们一致,那当然最好,她能和我们一样,推理出手电筒是导火索,那么我们只要在意识空间里不让手电筒从小短手里滚落出去,或者一开始直接从小短手里抢过手电筒,就可以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但如果小花没有推理出手电筒的事,我们就无法通过这个方式通关。那么我们就要转而去思考怎么在电线上下功夫。”
停顿了一下,段易再继续道:“总而言之,凶手可能被抓,可能没有;小花可能推理出了凶手的动线,也可能没有。但她至少会知道,如果那晚的灯没有坏,小短能正常开灯,凶手恐怕就没机会动手了。
“另外,灯坏了,凶手进来,会打晕她、并杀了小双。他是一个成年人,她们两个女学生完全无力阻止。所以如果小花想在意识空间里改变悲剧的结局,甚至抓到凶手,她不会考虑在最后凶手的行凶过程中做出什么举动。因为她觉得她无力在这个环节对抗凶手。这也就是她意识空间里,完全没有凶手行凶过程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阻止电线被弄坏,甚至利用这件事抓住来弄坏电线的凶手,这就是一件很可行的事了。
“因此,即便凶手切断电线的事的过程,小花没有看见。但在意识空间里,她可以通过推理,认为这件事可行。又或者,我们可以引导她的意识,认为这件事可行,从而解决她的诉求。”
彭程考虑了好一会儿,想明白了。“那个……我来试着总结一下段哥你的意思哈。凶案的过程,小花没看见,所以她的意识空间里没有这段记忆。即便她推理出了凶杀过程,或者我们引导她知道了这个过程,她也不会在意识空间里还原那个过程。因为她觉得如果事情已经走到那一步,她已无力阻止,凭她和小双,根本没法对凶手抗衡。
“综合来说,第一,她没有凶杀过程的记忆;第二,即便她脑补了那段过程,她觉得也无济于事。这两点结合起来,导致她完全没有在脑中还原凶杀过程的意愿。所以,我们多半完全无法刺激她的意识空间里出现这个过程,也就完全无法阻止凶手捅刀。
“电线这块,虽然她同样也没有直接看见凶杀切电线,但这事儿跟凶杀过程不同。凶杀过程不可阻止,但切电线是能被阻止的……
“她很容易想到电线是凶手弄坏的,所以她的意识空间里,很可能留有挽救电线的空间……没有看见的事,想象到了,推理到了,当然也能影响意识!嘿嘿,是这样吧!我觉得我聪明了嘿!这就跟做梦一样嘛!虽然没有眼见为实,但心里的愿望、想象……也能形成梦境的一部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