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翟北祎做到了。
他爱的一直那么潇洒,不像她,软弱又彷徨。
香烟一直燃到了尽头,有点烫,文茵弹了弹那堆了好长一截的烟灰,忽然有些出神。
今天下午,翟北祎也是被这么烫了一下。
她突然就不动了。
那小小的一蹙火星慢慢向她的指间烧去,然后越来越热,越来越灼。
李泽祁压紧了眉头,将那只燃烬的烟扔到了干枯的草丛里,像一只垂死的飞蛾,很快失去了生命。
文茵抖了抖双指,上面残留着被烧得发痛的红印,娇嫩的皮肤特别容易留伤疤,文茵以前特别怕疼,又很怕摔。
所以谈恋爱的时候,总是扒在翟北祎的身上,“我就要粘着你,这样要摔你也得给我垫背!”
翟北祎总是冷酷地瞥她一眼,然后按着她的脑袋塞进怀中。
“我会让你摔着?”
文茵撅起唇,抬头望他,“万一你没拉住我呢。”
他只是勾了勾唇,然后凑近她的耳朵,很小声地说道,“把你摔上床,倒是有可能。”
回忆就像是鲜艳的幻灯片,文茵的眼前只剩模糊的一片背景。
她总是会突然想起一两个片段,一两句话,而这些,似乎曾经都被她遗忘掉了。
分手以后,在看到某个熟悉的细节时,一些潜意识里的记忆就冒了出来。
那种让她又羞又恼的情绪总是不受控制,她不想再想起关于翟北祎的事情,也不想再让他在自己心头乱跑。
李泽祁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闪了两下,他向她那迈进了一步。
“进车里等吧。”
文茵没转头看他,只是微微颔首,两侧的发丝随着她垂头而滑落,挡住了李泽祁看向她的视线。
她将陷入回忆的面庞藏在了里面,拉开车门,她直接坐了进去。
上身半靠在椅背上,文茵觉得大脑一阵阵发胀。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特别激烈的事情,但是又好像发生了什么。
李罗琳醉了好一会儿,身体向她的方向软倒,栽到了文茵的怀里。
嘴里还念叨着,“小茵……小茵……”
文茵无奈地叹了口气,压开了一点缝隙,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
“我……我觉得……你……你和李泽祁……真……真可以试试……”
断断续续的话,模糊不清,文茵已经靠在身后的垫子上闭目养神。
十指捏着李罗琳的太阳穴,敷衍地答道,“知道了。”
靠在车门边的男人垂下眼眸,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两条腿交叠地站着,勾人的桃花眼在晚风中多情又肆意。
手机在掌中不断地震动着,隔着布料和五指都震出了不小的弧度。
李泽祁拢紧了五指,将那不断震动的手机包进了手中,然后用力固定住。
耳朵仔细又耐心地倾听着车内传来的轻声对话。
李罗琳就连醉了都不忘当个红娘,一定要把文茵和他牵到一块儿。
而文茵,她语调软软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勾了勾唇角,目光跳得很远,但又稳稳落回了地面,就像是今夜的心跳声。
手里的震动终于平稳了下来,他平静的水面上渐渐浮出了几颗气泡,与文茵有关。
第29章 二十九片玫瑰
长期的失眠、焦虑和身体……
寂静的房间内,砖红色的帘幔一直拖到地板,窗户没有关紧,夜风从缝隙中溜了进来,吹起了沉闷的窗帘。
夜色中舞动的“鬼魅”在昏暗的房间内肆意,书桌前半撑着脑袋的男人陷入黑暗。
电脑的屏幕是唯一明亮的光源,从那泛着冷意的寒光中,翟北祎从摄像头中,看到阴晴不定的自己。
“翟先生,最近还是经常失眠和焦虑?”
温和的声音从电脑的发声器中传出,聊天的窗口里,一个披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看着他。
翟北祎捏住了快要爆裂的脑神经,用指腹用力抵住,试图抵抗这种让他烦躁的感觉。
“还行。”
电脑的边缘由磨砂的黑边勾勒,在键盘的右侧,有一杯徐徐冒着热气的咖啡,刚喝了一半。
在咖啡的旁边,还有一只刚刚点燃的香烟。
因为接这个临时打来的回访视频,他将刚点起的眼搭在了烟灰缸上。
余光往右侧轻轻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翟先生,希望您能严肃对待您现在的身体状态,长期的失眠、焦虑和身体应激疼痛,一直延误治疗,会造成严重的心理疾病,我没有在跟您开玩笑。”
冷白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打到脸上,鼻梁以下,只露出模糊的一圈面部轮廓。
撑着的侧脸微微一动,正对着镜头的面庞侧过去了一些。
“嗯,我知道。”
目光偶尔抬起往屏幕上扫两眼,再垂回一边,心理医生的嘱咐每个月都要在他脑子里过一遍,然后再被他抛之脑后。
有没有心理问题他自己很清楚,他不需要开导和用药。
令人昏昏欲睡的询问和叮嘱持续了快四十分钟,对面才挂了视频通话。
翟北祎的右手搭在腿上,手里握着一个远程的遥控器。
他按下一个按钮,屏幕的画面从聊天窗口跳到了相册。
一张、又一张,他的太阳,他的玫瑰,在他的面前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