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摄影机的扛摄影机,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七手八脚赶紧拾掇完,一行人由秘书带路走出去。
出了主楼一段路,走在青石板上。副导演似有所感往后回头,一下看到坐在二楼阳台外,晃着腿的路禾。
栏杆外,平台延展出一臂之距,她就背靠栏杆坐在那。
睡裙下半截白皙的腿不着一物,直接暴露在空中,路禾像是不知道冷,迎着他惊讶的目光笑了一下。
裙摆猎猎,像快被大风吹散的风信子。
隔着栏杆,背后是辞颜,正低眸凝视她。
路禾回头,二人像在交谈什么。
副导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不知不觉中停了脚步,从队伍前列掉到中间。周围人见他回头怔怔地抬头望着,也都跟着回头看。
路禾在此时站起来,跟辞颜面对面,往后退一步她就能摔下二楼。
人一旦跟建筑物相比,在视觉上被缩小无数倍。
她轻巧站在一侧,整栋楼是白的,她像楼体上的雕花。
这么一想,被揪起来的心竟然被稍稍缓解一点。
辞颜两手交握搭在栏杆上,手心被冷汗充斥,从外面看不出一点痕迹。他看着还在笑的路禾,“为了林朝么?”
路禾摇头,“为了我自己。”
她错开辞颜的视线,盯着他身后的瓷砖说:“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换句话说,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先过来。”
耳边都是风声,辞颜几乎没法集中注意力听她说了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过来。
路禾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将自己的手搭上去,下一秒天旋地转被辞颜狠狠掐着腰抱进来。
他转身回了房间,门也隔绝掉下面的视线。
辞颜把她扔到床上,路禾借着床的弹性颠了几颠。
他显然气狠了,扔她时丝毫没收力,路禾觉得腰间应该被掐青。
她捋了下头发,把荡在脸侧的长发挽在耳后。动作轻柔而安静,看不出慌乱。
路禾觉得辞颜跟她相比,现在疯的是他。
因为她本也没想怎样的,去阳台吹吹风,冷静一下对谁都好。
辞颜立在床边低头看她,眼里薄冰愈结愈深。
路禾就着挽头发的姿势将手撑在额前,遮住自己的神色不被他看见。深吸一口气后试图讨价还价:“要么你现在发声明说解除婚约,要么等我回去以后荣盛发声明。”
辞颜不响。
直播就是他最好的态度表现。
路禾瞬间像被激怒一般从背后拽过抱枕往他身上砸,“你他妈控制我四年还不够还想控制我一辈子?!”
“从我今早几点起到我今晚几点睡,我去了哪儿见了谁你都要管,四年了,你累不累啊?”
最可气的是辞颜做这些事情完全不避着她,卧室连着他书房,路禾在他抽屉里一翻全是这样的资料夹。
根据年份标的整整齐齐,生怕她不知道吗?
她就是劝自己假装看不见都难。
辞颜没躲,接住她砸过来的抱枕放在床头。
没放稳,抱枕从枕头上骨碌碌滚下来。
“路禾,”辞颜叫她名字,她理都不带理一下。“你玩了这么多年,也该够了。”
够不够跟他有什么关系,顺着次序数一遍都轮不到他管。
辞颜不顾她软硬不吃的态度,伸手轻轻点了下她额尖,把路禾烦的挥手给他打下来。
“你能安分一点,”他用拇指贴着小拇指比出一小段骨节,笑着说:“这么一点点我就高兴了。”
路禾蹙眉蔑他一眼,做梦去吧。
“我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疯非要结婚,你又不喜欢我。”
她笃定他不喜欢自己,对待她就仿佛养个鸟儿养个宠物的态度。
辞颜看了她好一会,手垂在身侧轻声说,“你只是忘了。”
“嗤——”路禾听见他这演韩剧一样的悲情戏码,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比了个停,半是嘲讽半是好笑,“我又没失忆怎么叫忘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跟你没感情的,结婚更是不可能。”
她抬头认认真真看着辞颜说:“倒是你骗我这事我记得挺清楚。”
目光描过一遍她眉眼,辞颜看着她略尖的下巴,神色也在这过程中慢慢变柔,“没有骗。”
“你又瘦了。”
路禾也没搞清楚他两句话之间有什么联系,每次跟他聊天都像是跨服沟通。你跟他说没感情,他就说你忘了;你跟他说不可能结婚,他说你做梦。
常常说着说着一句话就不知道拐哪儿去了。
用温淡淡的语气说她又瘦了,又发脾气了,又在大冷天臭美穿薄衣服。
路禾觉得辞颜比她爹更像她亲爹。
骂他不敢,打他更不行,除了沉默之外没什么能说的。
怕把自己气死。
第49章 正文完
网络当天就爆了, 荣盛的股价飞升,财板卡到半小时内一直显示404。
路禾嫁给辞颜,相当于荣盛集团跟辞家联合重组, 整个资产不是1+1=2,而是利滚利以指数倍往上飙。
对商界而言无异于二次动荡。
雅安园内, 路奕从国外给她打电话。
路禾在水门汀跟辞颜大吵一架,烦得要死还是一句话都没透露。毕竟能被辞颜骗着签合同,这事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