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朝抬头,紧咬的牙后有些发木,唇齿间的腥气一股股冒出来。
他抬手点了下唇,是血,不知什么时候咬破的。
路禾,她好得很。
他妈的好、得、很。
在他跟前跑去那种地方玩男人。林朝古怪一笑。怪不得她最近这么安分,是新鲜感过了吗?明明还没到手。
还是说,对以前的人她连心思都懒得花一分?
林朝用手背擦掉血。
夜色浓稠,像搅拌机里的灰水泥,沙哩哩搅过来,沙哩哩搅回去,漫天飞尘,扑头盖脸砸在行人脸上。
王特助听见林朝咳了一声,失真,却也利落,杀人不见血。
他说:“带人去一趟欧尚。”
欧尚会所给白珺单独留了个包厢,只有她来才开。
会所经理在前,林朝在后。
身后一群黑衣保镖。
他被押着走到包厢门口,良好的隔音也没隔绝里面的动静。
站在门前感觉地砖都在抖。
会所经理转头看着林朝,讨好的笑,“您……您看这。”
“打开。”他声音平淡。
“这,这里头都是那些有权有势的,您别难为我了。”
林朝侧眸,王特助伸手把会所经理拉到一旁。
他抬腿,凌厉一脚踹开包厢门。
眼睛有自主意识,只寻找她。
然后看见路禾坐在一个男人怀里,脱到只剩内衣。
周围人也脱得差不多。
桌上全是酒。
拼酒脱衣么?
很洋气。
他笑。
第19章 梦
包间内群魔乱舞,音乐声轰到地皮发抖。
门被踹开的声音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十多个男女围着茶几席地而坐,衣服外套扔一地,各式各样的酒瓶子摆在桌上,还有骰子和牌。不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玩。
彩色灯光映着拥吻的男男女女,他们只顾笑,完全放浪形骸。
总而言之,这群人浪得没边儿了。
王助理切掉音乐,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迷蒙地安静下来,望着门口。
路禾也是。
她仰着头笑,极度妩媚的姿态被酒精延迟,纯然看向林朝。
他背光站在那,高且白。皮相优越,气质沉得像深海,平静下暗藏风波。
两两相望,林朝能看清她细而白的锁骨,平的肩。
像蝶翅。
她显然喝多了,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一条手臂圈住腰,搂得很紧,再往上一点点,就能碰到她的胸。
林朝不自觉凝眸,一步步走过去。
期间不知是谁醉狠了胡乱挥手,扫落桌上的空酒瓶。碎裂声尖锐,包厢内更觉安静。
路禾在黎清怀里抬头,望着来人的脸隐约觉得熟悉。发怔地眨眼,直勾勾盯着他看。
在他愈加深沉的目光里,路禾勉强拉回一丝理智。这一丝理智足够她认清人,却记不清时间,总以为是从前。
离得越近,她醉后的媚态就越清晰,林朝被疯狂的凌虐欲逼得眼尾发红。
想得到她、控制她、拆碎她。
然后——
“阿朝。”路禾仰头对着他笑,伸开双臂要抱。
林朝登时顿住,闭眼,再睁开,尽力克制那股极端的暴戾。
居高临下看她玩什么把戏。
路禾对他刹那间的想法无知无感,半阖眼,咬着下唇笑,一边讨好一边娇声抱怨:“你怎么才来接我啊,都几点了,我还要赶明天的飞机回学校呢。”
她一直伸着手臂,林朝迟迟不抱过她,路禾开始发脾气:“你干嘛啊,我就喝了一点点酒。”
林朝看她醉眼朦胧伸手比出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她边说边歪着点头看林朝,似乎在察言观色看他有没有生气。
林朝扯扯唇,不响。
路禾见小意讨好没有用,开始撒娇。
“林朝”她扯着长音喊,又娇又软,像冬天没防备时落的雪,往人衣领里钻。
生气又无可奈何。
林朝蹲下身,平视她,路禾笑嘻嘻往前倾身,脸埋在他侧颈轻蹭。
“林朝,阿朝,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抬头,把以前哄他的好话拿出来再说一遍:“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真的!”
路禾扯着他衣袖左摇右晃,既是撒娇也是无赖。林朝在她眼里看清自己的倒影。
很像,真的很像,不止是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现在还是六年前。
周围人大都醉得不成样子,王特助走到林朝跟前,俯身提醒:“先生,白家大少爷听说您来已经往这赶了。”
“不用。”林朝说:“留个人告诉他路禾我带走了。”
王特助快速瞄了眼路禾,低头应:“是。”
林朝伸手:“衣服。”
王特助把袋子递过去。
林朝从袋子里拿出件长风衣,把路禾从头裹到脚。
“又是风衣啊。”她在昏昏沉沉间嘟哝一句,栽进林朝怀里便闭上眼。
王特助心里一惊,赶紧起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林朝仔细给她系好腰间的蝴蝶结,抱起路禾瞥了他一眼。
王特助低头。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白矜到的时候林朝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