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亚兰那莫名亲昵的态度来看,他似乎不安好心,仗着自己抓住了对方和父亲外遇的弱点,想藉此分一杯羹mdash;mdash;现在回想起来,我忍不住如此猜测。
哈尼middot;薛地德的家属行踪则是完全无法掌握。虽然已查到了他所经营的留学生专用公寓所在,但共同经营的母亲似乎与赞助人发生金钱纠纷,甚至闹上了法院,因此与丈夫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据接管公寓的基督教团体人士所言,薛地德夫妇只是虚有传教士之名,实际上却四处向好意赞助的团体招摇撞骗,也就是所谓的宗教骗子。就连住进公寓的学生们,也被他们以教会义工的名目随意使唤,榨取劳力。
至于巴比middot;韦伯与蓝迪middot;柯布莱的家属则是顺利联络上了,并约好利用五月的连续假期去祭拜他们的坟墓;贾桂琳也配合请假,与我一同赴美。
mdash;mdash;那时候hellip;hellip;rdquo;
贾桂琳rdquo;(=贾桂琳)以日文如此喃喃说道。
那时我们已对着刻有BOBBIE WEBBrdquo;的石碑献上了花,又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
我们两人仍伫立于S市郊外的墓园之中,没有围墙相隔的园区溶入周围的农地,几乎令人误以为是农地的一部分,是以这里完全不带墓园特有的那种密闭感及闭塞感;虽然因此少去了恐怖感,却也少了份肃穆,教我时而陷入伫立于空地上的错觉。
墓地除了我们两人以外,再无人迹,只听得见驶过遥远农地彼方州际道路的车辆声音。
天空泫然欲泣,染成一片灰色;几乎感觉不到湿度的暖风,将贾桂琳rdquo;(=贾桂琳)的发丝吹往阴霾的天空。
我突然发现自己与贾桂琳rdquo;(=贾桂琳)已有许久未曾如此两人共处了。平时常对换并使用她的身体,因此老陷入时时与她同在的错觉;但实际上,我们最近并不常如此迎面相对mdash;mdash;不知何故,此时我突然想起此事。
那时候,rdquo;她rdquo;(=她)再度重复道:你hellip;hellip;是醒着的吧?江利夫。rdquo;
mdash;mdash;应该是。rdquo;
我很快便明白贾桂琳rdquo;(=贾桂琳)所说的那时候rdquo;,指的是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清晨。走出浴室的她rdquo;(=她),将手放上仍沉沉入睡的我rdquo;(=我)的脖子上,并使劲扼住喉结hellip;hellip;
什么叫做lsquo;应该是rsquo;?rdquo;
我以为是梦。当时被你勒住脖子,意识渐渐模糊,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会死掉;但隔天醒来,我却好端端地活着,而你在身旁睡得又香又甜mdash;mdash;任谁都会以为那是一场梦吧?rdquo;
假如那时杀掉你就好了。这么一来,我就能恢复原状,不必一再重复lsquo;化装舞会rsquo;这种闹剧,被迫住到异国来。rdquo;
是啊!rdquo;
为什么我没那么做?rdquo;
我不知道。rdquo;
你不曾被诱惑过吗?只要杀了我,自己就能恢复原状mdash;mdash;这种念头,你从没想过?rdquo;
当然想过啊!亚兰的案子发生时,我就已经确信,在这种情况下连续杀人的动机只有这个。只要趁着回到自己身体时杀了其他五人,就不必担心lsquo;化装舞会rsquo;再度发生,自己也能变回正常人。rdquo;
那时候我有机会杀你的,而我该那么做。我到现在还在后悔,要是当时杀了你,我也不必和史特林分手,一切都能恢复原状。但我做不到hellip;hellip;你知道为什么吗?rdquo;
不知道,为什么?rdquo;
因为我进入过你的身体,当时胸口好痛,我想道:lsquo;啊!肋骨断了,是我弄断的。rsquo;rdquo;
你弄断的?rdquo;我忍不住按着已然痊愈的胸口。弄断肋骨?怎么弄断的?rdquo;
lsquo;鲜鸡屋rsquo;开始摇晃的时候,是你抱住我的吧?肋骨应该是被我撞断的。rdquo;
是吗?rdquo;
当然,我不知道是否真是如此,毕竟当时一片混乱,谁知道是几时断的?可是,当时我认为是我弄断的;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再也下不了手了,想勒住你的脖子,自己的胸口反而痛了起来。糟透了,真是糟糕透顶的命运。要是我那时还没进过你的身体,一定下得了手的;我知道,我绝对会杀了你。我算准了威尔逊他们无法以杀人罪告发我,因为他们有保守国家机密的弱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既然lsquo;化装舞会rsquo;不再发生,他们只能乖乖放我自由。所以,大可放心行动,要下手只能趁现在,恢复原状的机会就在此刻mdash;mdash;我明明这么想hellip;hellip;却下不了手。rdquo;
命运啊hellip;hellip;rdquo;
是啊!最糟的命运,最糟的际遇。说真的,我当时已经知道会变成这样,知道一旦亲手毁掉机会,就无可挽回了;我也知道总有一天会和史特林分手。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料到了。rdquo;
或许因为用的是异国的语言mdash;mdash;日文吧!贾桂琳rdquo;(=贾桂琳)的语气和台词内容正好相反,完全不带悲壮感,反而还有着了无牵挂的感觉。
那个时候,选择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协商早巳无关紧要,无论有无演艺圈的邀约,我都已决定好与你同去日本;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从今之后,我只剩下你了hellip;hellip;当我从你的脖子上放开双手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当时我觉得自己好悲惨。虽然对你过意不去,但这是我的真心话。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