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曾得到省级书画比赛一等奖,毕业的时候,周洁把它作为毕业创作留在了她的画室里,高高悬挂在画室的墙上,现在,它竟然深更半夜跑进了她王琪的客厅,高高在上地悬挂在她的电视墙上,而她原来挂在那里的画,竟然不翼而飞!
满天星、满天星hellip;hellip;
现在,王琪真的觉得满天都是星星,在她头晕目眩时,那幅画上的周洁在动,她从画上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王琪,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看天上去卷去舒hellip;hellip;
那是一句咒语。
周洁很早,就在诅咒她了hellip;hellip;
周洁用她的宠辱不惊,用她的去留无意,不动声色地就她王琪打败了,败得落花流水、万劫不复。
王琪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周洁从画上飘了下来,在客厅里张开了双臂,客厅顿时风起云涌,变出碧绿的原野、洁白的云彩、蔚蓝的天空hellip;hellip;王琪看到她自己的灵魂飘离了身体,站到了周洁的身边,那是两个婷婷玉立的青春少女,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切都充满未知,她们是众所周知的好朋友,命运支安排她们做水火难融的仇敌hellip;hellip;一阵阴风吹来,那两个影子飘远了,周洁顺着门,软软地滑倒在地上hellip;hellip;
32、满天星(4)
王琪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驱散了屋里的昏暗,开始,王琪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她躺在地上,她猛地起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全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她紧张地看向电视墙,可是,那里没有周洁的《满天星》,挂的还是原来的那张画。
是她精神太紧张产生了错觉?王琪揉了揉眼睛,没错,客厅里没有一点儿异常,但王琪一点儿放松不下来,她虚软地扶着门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去洗刷间洗漱,镜子里的女人脸色灰蒙蒙的,两个黑眼圈像被谁打了两拳,锁骨高高的凸起,显得她的脸很削瘦,她这个样子真像被鬼吸了精气,也像个鬼了。
王琪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慢慢抚上眼角的鱼尾纹,不管她怎么注意保养,青春不等人,她还是老了,她会这样一直老下去、老下去,在孤独、恐惧中老成一把风干的枯骨,死了都要下地狱hellip;hellip;
王琪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她害怕极了,她连自己的样子都害怕了。
客厅里的电话猛然炸响,把王琪吓了一跳,她走去客厅,看来电显示是助手打开来,就拿起来接听,助手提醒她今天在南京路美术展览馆有她的画展。
放下电话,王琪强打精神,精心打扮了一番,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门,她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两条腿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瑟瑟发抖,两只眼睛又酸又涩,她好不容易把车开出了住宅区,上了公路,她感到头昏眼花,路上车来车往,车的影子满天飞。
王琪觉得她在飘,车子也在飘,她晕乎乎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她明明是要开车去美术展览馆的,可是,她却把车子开向了相反的方向,她不住地摁喇叭,刺耳的车鸣声刺激着她昏沉的思维,却没有办法让她完全清醒。
车流在动,慢镜头一样,在王琪的车窗外闪逝,她努力睁大了眼睛,想从密集的车流中挣脱,可是,她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了,连续三天三夜没睡觉,现在她昏昏欲睡,这不行,会出车祸的,她的潜意识在提醒她,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又甩了甩头,她终于把车开出了最拥挤的路段,现在,车辆在宽阔的公路上疏散开了,王琪的精神放松了些。
她的眼睛又不自觉地闭起来了,再睁开,模糊的视线里,路上的车、路边的人影和楼影,都变得鬼鬼幢幢的,凌乱地飘舞在她的眼前,只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清晰出来,那个女人站在路边对她笑,白色的长风衣,顺直的长发,天使般的笑容mdash;mdash;周洁?
王琪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方向盘打偏了都不知道,车子快速地往前飞去,王琪只觉得路边那女人一下子飞到后面去了,紧接着,她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等她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她已经连车带人拱进了一辆卡车下。
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声,王琪随着惯性,一头撞了出去,挡风玻璃哗rdquo;地一下子碎成无数片,温热的血水一样涌出来,王琪却觉不出疼来,她眼睛的余光里,看着她的鲜血和支离破碎的玻璃渣像花瓣似的飞散开,而她迷离的意识里,到处都是周洁轻飘的幽灵,它们围着她,看她的头被撞得鲜血淋漓,发出亢奋的尖叫,她随着它们飞了起来hellip;hellip;只觉得腿上一重,尖锐的疼痛穿过混沌的思维,在王琪的身体里爆炸开,王琪瞬间没有了知觉,到此,她也不知道,刚才路边那女人是不是周洁。
33、车祸和画展(1)
33、车祸和画展
曾倩醒来时发现墙上《满天星》不见了!
曾倩惊讶地起床,在房间里找翻了天,她以为那幅画没挂牢,掉到下面的沙发缝里了mdash;mdash;没有,床底上、柜子里,她都找遍了,那幅画也和那些日记本一样,凭白无故就没了。
可是,日记本是在威华市的别墅里丢的,怎么在上海的宾馆里也会丢东西?难道这个宾馆也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