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倩仍然木木的,失神的大眼睛空洞地望着中年男人,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中年男人伸手脱曾倩的衣服,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曾倩腋下的拉链,碰到曾倩润滑的胳膊,中年男人激动得手都颤了,他想把拉链拉开,就在这时,曾倩僵硬地转过了身,甩掉了他的手。
中年男人看到,曾倩慢慢地举起了双手,两只手弯曲成爪,一双眼睛突然像鬼来电,死死盯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诡异、狠毒,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中年男人沸腾的热血一下子凉了,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个人,长而直的黑发,像块黑布似地挂在她的头上,额前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怎么看都觉得那头发是安上去的,那么,头发下是什么呢?是不是白骨阴森的骷髅?还有她的眼睛,红得冒火,亮得吓人;半张的嘴好像随时会大吼一声,猛地张开,露出尖利的獠牙,把他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渣儿都不剩hellip;hellip;
22、夜行(3)
中年男人越看曾倩越觉得她是个鬼,他害怕极了,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想跑,可是他的腿像两戴木头桩子,硬得挪不动,冷汗刷rdquo;地下来了,把他的衬衣都湿透了,他不知道,现在的曾倩只是暂时情绪失控,她的脑海里全是周洁鬼魂的影子,她一直在想,周洁的鬼魂是不是就是这样子抓向林子扬的?
曾倩离中年男人越来越近,她原本纤瘦白净的手,因为努力屈张而变得骨节凸现、十指尖尖,泛着冷冽的寒气,直逼过去。
中年男人两腿间一阵温热,接着就有液体顺着裤管下来了mdash;mdash;他吓得尿裤子了。
尿湿带来的温热迅速变凉,这让中年男人冷得打了个哆嗦,使他从巨大的恐惧中恢复了一点神志,他惊叫了一声,抱着头就往门那儿冲,曾倩的手指把他的眼镜碰掉了。
中年男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他的头就狠狠地撞到了门上,眼冒金星之后,中年男人软绵绵地昏倒在地上,再也不知道害怕了。
曾倩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又看看自己弯曲的双手,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充满疑惑,她怎么会模仿僵尸的动作?
曾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冲进了卫生间,连门都没有锁,把澡盘里放满了热水,脱光了衣服就躺了进去。
温暖的水抚慰着她冰冷的身体,让她感到舒适和安全,她抱紧了双肩,对今晚发生的事仍然心有余悸,她慢慢恢复了神志和力量,她知道,林子扬死了,但杀害他的人不可能是周洁的鬼魂,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那么,如果是周洁,周洁怎么可能等这么久才杀林子扬?周洁到底是死还是活?如果不是周洁,那凶手会是谁?
那个凶手对林子扬和周洁很熟悉,要不然,她怎么会伪装成周洁的僵尸,又怎么会轻车熟路地摸进林子扬的别墅、杀了林子扬从容不迫地逃跑?
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王琪?是周洁的丈夫赵越、还是周洁的某个情人?
这个人为什么要杀林子扬?为什么偏偏是在她曾倩想吓唬林子扬的当天晚上?难道,这个人知道她曾倩要来找林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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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问号缠得曾倩透不过气儿来,她开始头疼,这种头疼慢慢地加剧,到后来,曾倩疼得受不了了,她从水里钻了出来,放水把浴池冲得干干净净,然后,她就穿上了裙子和风衣,用风衣帽子包好了头,现在,她和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了。
22、夜行(4)
那个中年男人还昏着,曾倩把他拽到了一边,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过半夜了,宾馆层的走廊里连个人影儿也没有,曾倩下了电梯,二楼酒巴那儿还有人在狂欢,喧嚣的摇滚乐钻进电梯,吵得曾倩头更疼,电梯下到一楼,曾倩出了门,她知道,天上人间娱乐城门口有整晚营业的的士。
曾倩现在什么也不愿想了,她想回宾馆睡觉。
回到宾馆已经是凌晨三点,曾倩打开门,连脱衣服上床的劲儿都没有了,关了门,她倒在门口的地毯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曾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曾倩看看时间,是下午一点了,她仍然头疼欲裂,而且鼻塞、发烧,她感冒了。
曾倩第一个念头不是买药,而是订机票离开上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飞机冲向高空的时候,曾倩俯视繁华的上海滩,觉得这些天,她一直在梦游,林子扬,以及周洁的鬼魂,都是梦里的幻影,可是,她又清醒地知道,那不是梦,林子扬确确实实地被人杀死了hellip;hellip;不管怎样,曾倩下定决心,她要结束这恐怖的梦游,她不想报警了,也不想惹事生非了,她想过平静安定的生活,回到威华市,她再也不看周洁的日记了,她要去找萧寒,好好地开心几天hellip;hellip;忘了,已经是十月四号了,萧寒应该已经走了。
曾倩沮丧极了,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萧寒,她什么也不会告诉他,她只想依偎在萧寒的怀抱里,和他死去活来的做爱。
她真可怜,活了三分之一辈子了,能想的,竟然只有一夜情的萧寒。
曾倩甩了甩头,调整了一下姿势,想靠着靠背睡觉,她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再胡思乱想下去,她的头非爆炸不可,一闪眼,曾倩看到身边的乘客在看早报,一行醒目的标题映进她的眼睛:田林东路昨夜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下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车祸现场惨不忍睹,死者仰躺在车轮下,翻白的眼睛正对着曾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