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惠惠一直光顾着苦恼,却没注意到身后胡文恺望着梅婧时的眸光闪烁。
梅婧淡淡一笑,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你也知道,我今天都没有什么准备,去了也是要给人丢面子的。”
耳聪目明的胡文恺自然瞧出了梅婧的不情愿。
可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心里还觉得有意思,继而微笑地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倒不是丢面子,而是婧婧这样漂亮的朋友,被他们见了指不准要妒忌得双眼冒光。为了同窗之谊,今天我就不轻易冒险了。”
惠惠虽然觉得可惜,但还是有些不死心道,“文恺弟弟,今后在学校里看到好的记得给我们婧婧妹妹留意留意,知道吗?你说这么漂亮的人居然还没谈过恋爱,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对不对?”
“惠惠姐说的是,今后我会上心的。”
一般人聊到这儿,话题也该客套地收收尾了。
可那到底是寻常人的思维,向来天马行空的惠惠听了这句话,双眼放光,顿时更来了劲儿道,“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上心?”
“惠惠,别闹了……”
梅婧双颊因羞赧而酡红,一眼望去,倒像是刚喝完高浓度的烧酒。
她语句匮乏,一时不知该怎么劝阻惠惠继续说下去,只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去打量这二人的目光。
胡文恺在短暂的忖量后开口道,“一会吃完饭,你们去哪?”
惠惠语气豪迈,“还没安排啊。”
“那我送婧婧回家吧,正好路上也可以问问她的……要求?”
惠惠微微一怔,心底顿时升起了一个奇妙的猜测。不过这个念头有些缥缈,仿佛还不太着调,于是她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点头附和道,“好啊好啊,这主意我赞成。总是要多了解一些需求,才好对症下药嘛!”
“我住的离这里不远,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那我也随意走走,刚好今晚吃多了,就当是消消食。”
梅婧心内叹气,只怕再推辞矫情,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胡文恺得了首肯,便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去和同学们打个招呼,并取过了围巾与外套。惠惠见他离得远后,这才敛住笑意,语气有些怅然道,“其实这弟弟挺好的,品貌非凡的名校高材生,可问题就是他的条件也实在太好了……”
梅婧清醒,自然明白惠惠的意思。
亚苹姐的这位侄子不但会读书,家里的条件也确实出挑,他的父亲是九十年代初第一批下海经商的商人,如今在成都市里经营着十余家餐饮铺面,他的母亲则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大学毕业起便一直在省会的法院工作,现下也已做到了人人崇敬的高级法官。
这样的人家,仿佛多肖想几分,都是在不自量力。
不光是惠惠与梅婧,红苹果里的每个姑娘都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曾有新来的几个姑娘不明白,亚苹姐也很快用行为让她们知晓了什么是蜉蝣撼树。
从而对于胡文恺,就算明白他可能只是是好心,梅婧也不想和其有所牵扯。
她默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田园脆鸡堡。
汉堡有些凉了,再没有吃第一口时感到的那种惊喜了。
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与来往人群幸福洋溢的笑脸,她突然觉得这座城市对自己来说还是这样的陌生。尽管这里是母亲的故乡,尽管她已经在这里工作生活了两年,但很显然,她还是没能与这座城市产生介入感。
天上星月高悬皎洁,人间灯火璀璨光耀。
只可惜良辰美景不逢时,从没有一份热闹能真正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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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胡文恺在出门前礼貌地接过了梅婧的包。
因为背包里装着惠惠送的那些特产,所以分量有些沉。梅婧对此很不好意思,几次三番地想要接过来,胡文恺却说边走边提重物是件好事,还能对练习臂力有好处呢。
梅婧没了法子。
若是此刻换作别人,她可以大大方方地说,那我下回请你吃饭谢谢你。可对于条件和自己压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胡文恺,她却没法开出这样的口。
梅婧将所有礼貌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甚至未曾仔细思量平日里只能算作点头之交的胡文恺,为什么今晚却想要送自己回去……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走过了天桥,与熙熙攘攘的人群逐一擦肩而过。
“今晚天气很舒服,倒正适合走走路。”
的确。
今日空气净爽,且又无风,确实是个适合散步消食的夜晚。
然而梅婧却在深呼吸后,直接向胡文恺道出了心底的纳闷,“你和我一块儿走,不饶路吗?”
“不饶,我也住渝中区。”
“可是你的学校……”梅婧绞着手指思索了一番,继而认真道,“不是在北边吗?”
胡文恺眸光一亮,似是对她的关注点很是惊喜。
“对,学校是在北边。但我家里在这边有个房子,所以我周末也偶尔会过来住住。”
“哦。”梅婧轻点了点头,“那挺好的。”
抬眼只见眼前沿街商铺斑斓的霓虹招牌在漆黑的夜晚下一闪一闪的,乍一眼望去,真是觉得喜气盈盈又好看,也给即将到来的冬日增添了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