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勾唇笑:“好啊。”
“那你做家务。”姜谣眼睛骨碌碌一转, 乘胜追击。
陆霄不禁莞尔:“合着你就是找人做家务的是吧?”他拿手去提溜姜谣后颈子,小姑娘咯咯笑着躲开, 连连讨饶。
“好啦好啦,怎么可能欺负宝贝嘛。”姜谣软着声撒娇, 笑嘻嘻地把脸凑上去,吐吐舌头,“我家宝贝当然是要宠着的, 什么都舍不得让你干。”
“嗯。”陆霄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啜了一口,压低声音笑得顽劣,“干你就行了。”
姜谣脸上一红,小声骂他:“变态。”
他们之间很少说这么直白,但随着对彼此身体的熟悉,越来越放得开。哪怕并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对彼此的需求却是丝毫不避讳。
而姜谣满心满眼觉得,不管陆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没有半点猥琐的感觉,而是清爽又自然,像是自然界的清风雨露,是她所渴求的。
所谓君子好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说得就是陆霄本人吧。
姜谣咬着唇笑,抬眼随意望着眼前风景,忽然看见前面教学楼吵吵嚷嚷站了一堆人。
猛然间,她的心跳快了一拍,仿佛预料到了什么,用力扯扯陆霄的手,声音低了几分:“哥哥,前面是……”
“不知道。”陆霄低声回答,攥紧了她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现在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突然这么多人……”
他还在沉思着,姜谣下意识抬起头,眼尖地看见楼顶上一个小小的黑点,心猛地揪了起来,惊呼出声:“好像有人要跳楼!”
她一下子咬住了唇,有些不知所措。
学校自杀的传言一直是有的,而几万人的学校,每年死个个把人也已经成为常事,而这些传言只在很小的群体范围内流传,大多数人都一无所知。
那些悄无声息亦或轰轰烈烈离开的人,转眼就被忘却,大家来来回回走在被鲜血覆盖过的土地上,漠然而无知无觉。
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离教室不远的地方,甚至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个站在楼顶上抱着栏杆的女生的面容。
普普通通的模样,一下子就在眼前模糊,并没有太多特别。
底下有人拉着同伴匆匆离开,有人在打电话给校方,有人在大声劝慰,有人脸露讥讽。
那个女孩在楼顶站了许久,风很冷,而她却把羽绒服脱了下来,只剩下贴身的毛衣,冻得抱着胳膊打战。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达天台的,毕竟那个天台一向是锁着的。
但她此刻就站在那里,时不时往下面看一眼,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见校门口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警笛声长鸣,像是要把谁从生死关头捞回来。
仿佛是被警醒了一样,女孩弯腰冲楼底大吼了一句什么,姜谣并没有听清她的话。
因为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惊呼,猝不及防地,女孩快速翻越过了栏杆,整个人如同翻飞的蝴蝶一般直直从楼顶坠落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耳边炸响一片惊呼,还有周围人四散奔逃的尖叫和哭喊,姜谣怔怔地看着听着,所受的冲击太大,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只是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拢住,耳边传来一个熟悉而急切的声音:“姜谣,不要看!”
姜谣下意识闭紧眼睛,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是陆霄的手,在那片刻捂住了她的眼睛,并且让她不要看。
耳边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不算很响,甚至盖不过消防车的警笛声。
又是一片尖叫,随后是保安的驱赶。
姜谣最后是失魂落魄离开的,耳边只剩下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仿佛脑海里被灌满了这个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那是多么绝望才能发出来这样的尖叫,而她不受控制下落的时候,又有没有后悔过?
姜谣不知道。
她被陆霄拖着走,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并没有看见什么,只看见熙熙攘攘的人,还有一大块雪白的白布铺在地上,盖住所有鲜血。
姜谣知道,过几天,这个女生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只偶尔被作为反面教材提起。
姜谣忽然心里有些酸涩,有种说不出的想哭的冲动,眼前来来回回,总是晃着那个女生飞跃而下的那一幕。
或许她经历过很多很多的痛苦,只有在纵身跃下那一刻,才是自由的,解脱的。
尽管那自由很短暂。
不知道你有没有体验过失重的感觉,蹦极或者跳伞,从高空往下,地心引力吸引着你回归地球母亲的怀抱,但在空中那一瞬,仿佛身体不属于自己。
你在空中,短短数十秒,俯视着自己的灵魂,轻声问自己:这个世界值得吗?
没有答案,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谁也理解不了你。
他们只会说你软弱矫情,却无视了你的痛苦挣扎。
姜谣咬着下唇,轻声问陆霄:“你会觉得她矫情吗?”
陆霄低声道:“不知道。只是个人选择而已。”
对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陆霄一向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姜谣低低嗯了一声,有些难过:“她死了,那些之前逼着她的人,又会怜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