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叫救护车。rdquo;
美希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正要走向电话之际,仓木却以出乎意料的尖锐声音制止。
慢着我之所以来这里,正如电话中所说是有事跟你谈,不是为了让你叫救护车。rdquo;
美希听了气得回嘴,可是,如果让警部死在这里,我会很麻烦。rdquo;
仓木露出牙齿。她花了一点时间才醒悟,原来他那是在笑。
你放心。要死的时候我会先听你把话说完,再乖乖去外面死。rdquo;
美希有点犹豫,最后还是没打电话。她走进洗手间,带着毛巾和热水、消毒酒精回来,这时她已完全恢复冷静,心情就像是个家有调皮孩子的母亲。她利落地帮他脱下大衣和西装,把衬衫敞开。裸露的上半身伤痕累累,肌肤整片都变成暗红色,惨得只能怀疑他是不是撞上了云霄飞车。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rdquo;
对不起,现在没时间解释。我没说不去医院,但必须等我先跟你谈完。rdquo;
美希闭上嘴,把毛巾用热水浸湿后轻轻抹去仓木脸上的血迹和污泥。他的左脸颊裂开,鲜红色的肉都翻了出来,她看了不禁打个哆嗦。他的右眼皮肿得几乎看不见瞳孔,太阳穴一带就像熟透的石榴一样血肉斑斓。美希放下毛巾,在脱脂绵倒上大量的酒精,她突然萌生虐待他的念头,便抓着脱脂绵毫不犹豫地往仓木脸上一按。仓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把拽住美希手腕。虽然他的力气很大,但美希也不甘示弱地倾身向前,以全身之力把脱脂绵按压在伤口上,心情痛快得几乎想笑出来。
仓木突然松手,美希顿失重心。这时仓木的右臂环住她的腰,猛然将她拉近,她惊愕之下还来不及仰身向后躲,仓木的左手已隔着衬衫一把揪住美希的右乳。美希惊讶得要死,拼命挣扎推开仓木的肩膀。仓木发出痛苦的呻吟,放开了手。
美希远远退到对面那张沙发,下意识地环抱胸口,膝盖发抖着坐下。
你干什么!rdquo;
仓木把伤口上的脱脂绵,拿起,往地上一扔。以牙还牙向来是我的原则。rdquo;美希恨恨咬着唇内。匆匆拿起毛巾和脸盆,也不怕热水洒出来就这么跑出客厅。把热水倒进洗脸台,调整呼吸,美希看向镜子,镜中是个看似随时都会像瓦斯爆炸般发狂的女人。她做个深呼吸,梳理头发。现在不能失去冷静,她必须先确定仓木行动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美希回到客厅后,仓木以同样的姿势在长椅上伸展筋骨,并说道:之前你告诉我新谷住的公寓,老实说,四、五天前我去跟管理员谈过,据他表示,爆炸当天新谷好像一直待在家里,可是你却说跟踪他外出,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rdquo;
美希从餐具柜里取出威士忌,倒进杯中递给仓木。仓木虽然接下却没有立刻喝,仍在等美希的回答。
那只不过是管理员那么认为罢了。新谷没经过门厅,他是从逃生梯溜出去的,而我是站在两个出口都看得见的地方监视。rdquo;
她毫无窒碍地对答如流。仓木缓缓将酒饮尽,把杯子往桌上一放。
这百分之百是你设想好的回答吧?rdquo;
我只是说出事实,难道你认为我在说谎吗?rdquo;
你是个如有必要便不惜说谎的女人。rdquo;
对方如此挑明了讲,美希虽感狼狈,但立刻顶回去。这点我承认,但我不认为警部会相信有哪个女人不说谎。rdquo;
仓木露出牙齿,无声地笑了。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搞成这样遍体鳞伤却仍紧咬这个案子不放的执念,令美希与其说是佩服更感到背上发冷。是因为此人连骨子里都是警察?只是对亡妻依依不舍?抑或是基于完全不相干的其它理由?其实我今天去了新宿的马赛,见过那里的女服务生。rdquo;
美希抓紧膝头。马赛,就是爆炸之前笕俊三走进的那家咖啡厅。
然后呢?rdquo;
上次听你说过后,我就去马赛给全体员工看笕的照片,问他们记不记得在爆炸发生前这个男人是否来过店里,可惜没有任何人记得。不过有个女服务生在案发翌日就跟团去欧洲旅游了,只有那个女孩没问到,所以我等到她在两、三天前归国,今天终于去店里上班时去找她问话。rdquo;
仓木说到这里时,用手背轻触脸颊上的伤,齿间挤出叹息声。看来说话对他造成很大的负担。这样让他说下去真的没关系吗?就算不叫救护车,至少也该阻止他继续,先让他躺在床上比较好吧?
一想到床,美希感到心口一阵骚动,连忙忸怩不安地换个姿势坐好。寝室只有一张床,还没让男人睡过。
hellip;hellip;给我好吗?rdquo;
仓木的声音令她赫然回神。由于心有旁骛,没听清楚他起先说了什么,但她发觉仓木的手指着玻璃杯,这才明白他是在讨酒喝。
装满威士忌的杯子一递过去,仓木便再次一口气喝光。
那个女服务生还记得笕。是她去招呼的。她说笕唠唠叨叨的抱怨咖啡为何已加了奶精,所以她印象很深刻。rdquo;
美希坐回沙发上,然后呢?rdquo;
仓木一边用手指把玩玻璃杯,一边用肿得很丑的眼睛瞥向美希。根据她的证言,据说笕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正确说法应该是那个女人先到,然后笕与她会合。rdquo;美希惊讶得挺直了腰,你是说,笕和某个女人约好了碰面吗?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