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消防队过来,初春也没看见谢宴和谢星临的人影。
她在外面的隔离栏和群众一样站着,心脏揪紧一般,神经紧张,迟迟不能放松。
她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那边的浓烟太多,你小心一点还是……你要不就别去了。
他背过去之前赠她那轻轻一吻,将她的所有思绪都打乱。
初春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觉得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所以最后一下子也要占便宜。
眼睛不知不觉都被烟熏疼了,又红又湿。
没多久,门口有人出来。
黎郁被她的保镖抱在怀里,两人浑身都是烧伤的痕迹,苏案明明在电梯外面,受伤的地方却比黎郁还要多,把人放到救护车上之后他失力地半跪在地上。
黎郁出来后电梯里被困着的那帮人也出来,而谢宴和谢星临是最后来的。
受伤人员太多,初春没看见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只能跟着一起去医院。
跑了好长时间的路问过很多护士才确定谢宴和谢星临的情况。
这次火灾事故没有人员死亡,但受伤的不再少数,像他们这种在外面的基本没有大碍,但被困在电梯里的,或多或少有中毒的迹象。
谢星临因为救人,身体上有一些烧伤,情况并不大碍。
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因为人员的众多,手忙脚乱很长时间。
逐渐的,天色暗淡下来。
病房里。
初春站在床侧,看着熟悉的男人面孔,心头始终沉闷。
听医生说,谢星临来的时候嘴上是有口罩的。
这就意味着,她给谢宴的防尘烟口罩,他给谢星临戴了。
虽然他们现在都没有大事,但谢宴因为吸入浓烟过度引发昏迷。
她不知该说他什么是好。
待了很久,才等到床上的男人慢慢地苏醒。
比起其他人,后过去救援的谢宴症状并不重,醒来后面色如常,没有太多的不舒服。
初春把满满一大杯水递过去,说:“喝水。”
谢宴不动。
“得喝。”她像教小孩似的,“不然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谢宴接过杯子,浅浅啜了一口,嗓音依然沉哑,“谢星临昏迷了,你不应该在他那里等着吗。”
初春一愣。
“你不是很担心他吗?”他又问。
这话没有多余成分,他完完全全在疑惑,为什么刚才一直在担心谢星临的初春,会在这里,而不是守在谢星临的床边。
“因为我担心,所以你才去救人的吗。”初春鼻头一酸,“你是不是傻?”
他有板有眼地回答,“他是我侄子,救他应该的,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怕我救不回他的话,你就不理我了。”
“……不是这样。”
“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她声音不自觉提高,“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
先是质问她为什么在他这里而不是守着谢星临。
而后又让她意识到他冲出去救人的那一刻是为了她。
万一。
如果回不来的话怎么办。
他就没有担心过自己吗,就没有认为过她会担心他吗。
初春咬着唇,眼睛有些泛红,怕他看见,不由得背过身。
谢宴以为她要走,下意识坐起来,拉住她的腕,“别走。”
初春吸了吸鼻子,赌气似的,“我就走。”
“多陪一阵子吧。”他声音放低,“十分钟?”
她没说话。
以为是没的商量,他又改口:“五分钟?”
还是没说话。
“两分钟也行。”谢宴语气几近无奈,“那也得转过身给我看看吧。”
“小初春?”
“别不理人。”
调节好情绪之后,初春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带点哭腔,“我不走。”
“真的吗。”他大概是有些愉悦,得寸进尺起来,“那以后也不走,好吗。”
顿了顿,又说:“应该不可能吧……如果三年前说这句的话,是不是会比现在管用一点?”
初春转过身,垂眸看他,细眉轻微拧着,“三年前?”
“嗯。”他拿着杯子,看似气定神闲,“三年前就想说,别走了,留在我身边。”
不过还是没说出来。
毕竟是人家前途的事情。
况且,那会儿的他也想不到这小姑娘走就走了,还断绝联系。
可无情了。
“三年前就想说的话没有说,现在要不是发生这事你也不会说。”初春拧眉,一字一顿,“我看你这辈子都别说了好吧。”
只是两个字,别走,比让他说我爱你还要难如登天吗。
初春的心情不知是好是坏,反正人没有再走。
谢宴似乎不确定,问道:“你真担心我吗。”
她刚才情绪冲动说的话太多,此时选择闭口不语。
谢宴就当她默认,心情突然好转起来,喝完水之后把杯子递给她,在她倾身过来取的时候,没有松手,另一只手顺势将她往跟前一拉。
不轻不重地,初春跌到他身上,下巴杵着柔软的白色被褥,不由得嗔恼瞪人。
谢宴说:“有点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