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姐。”保姆阿姨步伐稍急,“我想跟你说个事。”
初春开门后,看保姆神色匆忙,微微疑惑:“怎么了?”
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是多事的,保姆阿姨不由得压低声音,“刚才谢先生和那位少爷打架,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什么?”
“是那位少爷先动的手。”保姆阿姨说,“谢先生只是防备而已。”
初春眸底流露出异色,“是这样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骗您呢。”保姆阿姨犯难,“我了解先生的性子,他不喜欢解释太多。”
与其说不喜欢解释太多。
倒不如是被初春的样子所怔住了。
头一次,她那么凶地看着他。
“先生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保姆阿姨忍不住感慨,“虽然他不苟言笑,和我们谈不到一块儿去,但待人温和,从没见过他因为小事和人红过脸,更别说无缘无故打人了。”
保姆阿姨服务过不少雇主,不是没见过仗着自己有钱和资本,将外面受到的气无缘无故撒在保姆身上,吹毛求疵地要求卫生干净到不容一点尘埃,或者挑剔饭菜口味。
谢宴给她们开的薪水很高,本以为主人要求高的离谱,会很难伺候,却不想比平常人家的活儿还要简单轻松。
听完保姆阿姨所说的真相,初春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谢宴。
谢老爷寿辰这天,宅子上下前所未有的喧嚣热腾。
老爷子平日里不喜过于热闹的场面,这次不知是自己生日,还是非要和二儿子对着干,就算是过世夫人的忌日,依然不影响他过寿。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从两周前就开始准备,务必会在装潢,仪式上做出独一无二,符合大家老爷的风范和面子。
受邀宾客名单众多,沾亲带故的人几乎都被请过来,济济一堂,欢声笑语。
傍晚,初春赶过去。
她对谢宅谈不上陌生,以前来过几次,但总觉得阴森森的,没有生气,后来谢宴早早搬离老宅,她便更不爱来了。
如今被重新收拾翻新一番,到处洋溢着红红火火的气息,处处可见孩童的嬉笑声,氛围似乎没那么沉重。
可惜天不好,夜色还没降临,上空已经雾沉沉的一片。
入厅之前,初春听见有人的议论声。
“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晚上无雨,怎么突然多出那么多的乌云。”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
“听说,今天不仅是谢老爷的寿辰,还是谢老夫人的忌日呢,出现这天也不奇怪。”
谢老夫人,也就是谢明和谢宴的母亲。
一个生日一个忌日,碰巧凑在同一天。
初春没有直接进厅,在外面顺便等谢星临。
先前答应他要在谢老爷面前假扮下孙媳妇,所以她不想乱跑。
外面的天越来越暗了。
而手机上关于安城的天气预报,明明没有雨,天空却乌密密的。
仰头看得太累,初春缩缩脖子,视线不经意地远看,一对男女正朝这边的画面突然呈现在她的眼前。
男人的面孔是她熟悉的,谢二公子
至于女方,她并不认识。
本来不想把目光停驻在这种八卦事件上,偏偏那二人是朝她这边走来的。
初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并没发现她所站的位置是什么风水宝地,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往这边凑?
她自然是装作什么事都没看见,把头扭到一旁。
“……抱歉,我有女朋友。”
是谢宴的声音。
她其实不想听,耳朵还是不可避免地把他每个音节都听进去,甚至猜到他此时的样子。
语态温和,周身气质却冷淡疏离。
“不好意思,我……”女孩子显然意想不到,脸蛋迅速泛红,“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还以为你单身。”
“没事。”
“方便问一下,你女朋友是谁吗?”
“不方便。”
“……好、好吧。”
女孩子眼神流露出失落,不安地抬头朝男人多看一眼,似乎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
她是来趁这个机会向这个男人示好的,来之前做好准备,没有听人说过谢宴身边有女孩子的身影,一直处于孤身一人的状态,所以才鼓起勇气表示自己的心意。
然而……
这个拒绝理由实在让人出乎意料,且很尴尬。
女孩不像外面的那些女人,哪怕知道男人有女朋友依然喜欢胡乱勾引,在知道自己搞错之后十分难堪,离开的时候几乎带小跑。
隔着挺远的距离,初春都能感受到她的尴尬。
当然,自己也挺尴尬的。
刚才他们两个说话的地方离她只有两三米远,尽管她背着身,但她听得到,而谢宴也知道她听到。
她不可能装成路人。
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初春无意识往另一侧靠了靠,旁边是一棵有着几十年历史的玉兰树,树桩不够她挡身子,只能将将当成间隔的障碍物。
谢宴站在她这边,没有说话。
挺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初春难耐寂静,清咳了声,不经意地提起:“你不进去吗?”
“还没开始。”
“噢。”她不想浸在沉默中尴尬,左顾右看,没想到无意中回眸看见刚才那女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