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您要过寿辰吗。”
“过。”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
谢老笑,“那又如何。”
“她选择那天离开,是希望你能记着她一点。”谢宴说,“而不是让你觉得晦气。”
当年连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谢老爹不爱自己的夫人,所以这些年他没什么好愧疚的,堂堂男儿,谁会纠结于这种儿女情长。
“我不仅要过。”谢老爹故意对着干,“我还要轰轰烈烈的过!”
谢宴:“您倒是心安理得。”
“呵,怎么着。”
“没什么。”谢宴瞥了眼早已成僵局的棋盘,面无表情,“就是这棋,您还可以下得再差一些。”
谢老爹的手一抖。
再反应,二儿子已经走了。
同他下棋的中年男子勉强讷笑,好像从提到谢夫人时起,这老爷的棋法就开始乱了,他不敢道明,只好跟着乱。
正厅,保姆在和人讲话。
“女孩子都喜欢玫瑰花的,小少爷英俊多金,一定不会被拒绝的。”
哄人方面,保姆阿姨还是有一套的,再者,她说的也是事实。
“我就是觉得玫瑰花和首饰有点俗,不过时间太赶,也没什么好送的。”谢星临自言自语,“谁让情人节这么快呢。”
“不俗,大家都这么送。”保姆说。
“但我想给她送点特殊的。”
说着说着,谢星临看见熟人,乐颠颠看过去招呼,“二叔,你怎么回家了。”
谢宴松了松领带,“有点事。”
“刚好帮我看看,这些东西送女孩子,合适吗?”
谢星临朝茶几上递了眼。
谢宴走过去,随意一扫,“嗯,你要送谁?”
“当然是心动女生了。”谢星临随手拿起一整套口红,理所当然道,“打算今天告诉她。”
“她在安城?”
“是啊,我之前还以为她回海城了。”
“有照片吗?”
“二叔想看?”
虽然意外二叔居然想看女孩子照片,谢星临并没有多想,翻开手机相册,找了几张他们之前一起玩的旅游照片。
他的摄影技术一流,打光和滤镜达到最佳,上面的女孩不论面容还是身材几近完美。
漂亮得像是人间小仙女。
望着上面熟悉的面孔,谢宴许久没说话。
“她的名字叫初春,我遇见她的时候是在医院,那会儿她生病了,发不出声音来。”谢星临说,“我觉得她挺特别的。”
“哪里特别?”
“她很爱笑,我以为她和我身边的女孩一样活泼可爱。没想到有的时候她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谢宴双眸颤动,眉宇间渐深,“为什么?”
“因为难过。”谢星临又说:“我问她原因,好长时间才告诉我,她来美国后一直都很想见一个人,但是又不能去见,有的时候会难受得一个人晚上悄悄地哭。”
“我当时就挺心疼她的。”谢星临俊脸露出惋惜,“不知是哪个混蛋那么过分地伤小姑娘的心,要是我的话,肯定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谢宴呼吸一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二叔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渣男得有底线,这种乖女孩,咱们不能招惹,好在后来。”提到这个,谢星临悠悠一笑,“她主动联系了我,你说,这不缘分嘛。”
后面就顺理成章熟络起来。
谢星临其实没想过自己和初春怎么样,一开始只是普通朋友,毕竟圈子大,男男女女都有。偏偏命中注定,情不自觉地被吸引。
谢小少爷平生第一次,改掉原先的玩性,产生守护一个人的想法。
谢宴垂下的双手不由得握紧成拳,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一般,沉得人无法正常喘息。
——要是我的话,肯定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难道他就舍得了吗。
明明三年前走的时候,她还是很平和冷静的。
他始终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态离开的。
又怎样地,不联系他。
一切后知后觉的时候,她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
今天是情人节,谢星临早早备好礼物,但还是犯难,担心自己送的会不会太俗。
这一次,谢宴没有鼓励侄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老宅的。
他给初春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她在哪?
这么短时间内,她不会被谢星临叫出去了吧。
谢星临今晚要表白吗。
谢宴脑子里莫名其妙回想到那二人看电影吃饭然后在一起的画面。
真是,揪心揪肺的难受。
傍晚,睡完午觉的初春才看见手机上的未接电话。
一共八个,都是谢宴打来的。
还有他发来的七条信息。
【你在哪?】
【怎么不接电话?】
【你和谁在一起?】
【看见的话回一下。】
【初春?】
【小初春。】
【大初春。】
初春:“……”
她怎么那么想捶他呢。
不是很有耐心地回拨过去,带着鼻音:“干嘛呀你——”
那边沉默着。
初春又问:“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