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唇际噙着轻笑,等了三年,等出这么个回答。
天色已晚。
但客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初春隐约感知到是不是自己的措辞惹到了谢宴,但他万年不变的脸色让她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对于他来说,她的打扰无疑是多余的。
他刚才那么问,应该只是出于好奇吧。
初春叹了口气。
时隔太久,她忘记自己曾经站在他眼前是怎样的了,自卑?害羞?小心翼翼?
总是喜欢“不好意思”“对不起”。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解释【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联系你,我只是……】,然而事实上,她就是不想联系,不想长发一大段信息,换来他一个“哦”、“嗯”、“好”。
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只是朋友普通的交往。
“就算是不想,也应该给个理由吧。”谢宴又问。
“不想打扰你,算吗。”初春解释,“你工作忙,我不想占用你多余的时间。”
这句解释,总算比之前那句听着顺耳很多。
谢宴将那杯水喝掉,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走之前,留下一串号码。
初春:“?”
谢宴:“现在不忙,以后都不忙,你想什么时候打扰都可以。”
公z号:半#夏%甜*酥 初春:“……噢。”
拿着写号码的纸条,她目送迈巴赫离开。
他的号码,她以前背得滚瓜烂熟,自是记得的,顺手往桌上一放,并没有放在心上。
回到卧室,初春懒洋洋地躺卧在床,回路遥的信息。
路遥:【和谢宴谈得怎么样?你有没有留他过夜。】
【怎么可能。】初春感觉好笑,【我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
【你们不是未婚夫妇吗。】
【不是。】初春否认,【三年前他家不就想把联姻对象换成程晚静了吗,难不成我还要倒贴着脸过去吗?】
大可不必。
且不说谢家那边,谢宴自个儿也不是很有想法,那她没必要死乞白赖地热脸贴冷屁股。
那边的路遥不禁感慨,能完全放下自然是好事,她也不想好姐妹沉迷爱情迷失自我。
路遥:【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初春:【处理我爸那边的事。】
路遥:【然后呢?】
初春:【回海城。】
路遥:【这么快?】
初春:【不快啊,我爸的公司得处理好久。】
初春这次过来,还带着舅舅给她找的从华尔街那边聘请来的管理人,本着力挽狂澜的打算,看看能不能挽救下初家的公司,毕竟这个公司也有母亲的心血。
路遥本想问处理完之后,是不是就要和谢宴在一起了,但不知道那妮子的想法,所以委婉地问:【你回海城之后干嘛呢?】
【大舅让我吃闲饭,二舅让我进娱乐圈,三舅让我挂职,四舅和外公建议我嫁人。】
【你自己想做什么?】
【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初春顺手发过去一些照片。
是她这几年拍的照片。
在棕榈海滩晒日光浴,在洛基山脉滑雪,去塔斯曼看冰川,拍摄野生动物……还有各式各样的派对,野营,战地考察。
生活丰富多彩,浪漫和现实并存。
照片看得路遥既羡慕又感慨,果然还是变成正常人的好,可以无拘无束,不会像以前那样自卑。
路遥问:【那你还想嫁给谢宴做他的全职太太吗?】
初春答:【不想。】
她回答得果断又利落。
路遥唏嘘,以前,做谢太太可是初春的终极梦想啊。
其实,这几年里,他们很少接到初春消息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或者说,找到自我,心心念念的不再是年少时喜欢的人。
——谢宴一直在找你。
——他身边没有出现过其他女人,和程晚静更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初春再努力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这些话,路遥终究没有告诉初春,因为想起三年前她看到他们两个关于“只是朋友”信息。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劝初春重蹈覆辙。
只是可惜暂时搁放在抽屉里的那盒戒指,三年前没送出去,以后估计也很难发挥作用。
初父患病的消息,初春还是从母亲那里得知的。
初母虽然厌恶前夫,但也是识大体的人,知道初父一旦没了,公司以及家里的老人都有所殃及,本来想派人过去处理,但到底是外人,便让初春回去一趟。
初春先前来医院两次,初父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这一次过来的时候,听护士说初父已经醒来了,不过尚且还不能说话,比较虚弱,需要缓一缓。
这次医院来之前初春顺手买了果篮,提到病房门口发现有个陌生女人。
细看一番,这女人不算陌生,和程晚静长得有三分相似。
“你是谁?”女人先开口问道,眼神古怪。
初春并没有被眼神吓到,眉头一皱,这话应该她问才对,这是初父的病房,这个女人守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门开了。
程晚静探出半个身子,“妈,谁来了……”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了初春,程晚静的眼神顿时发生变化,眉间皱紧,难以置信一般打量着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