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车子每次经过她面前都会带起一道尖利的破风声,听得人心脏一紧,慕久在一瞬间能瞥见他穿着蓝白赛车服的侧影,只是很快就消失在车尾,之后才逐渐感受到剧烈的心跳,在耳畔砰砰作响。
但这也就算了,慕久事先已经对着穿赛车服的他发过一阵呆,知道他穿成这样很帅。然而等到他开完三圈回来,下车摘下头盔擦汗的时候,竟然比上车之前看起来还要勾人。
毕竟他的眉眼本来就生得好,之前顺毛的时候还不太明显,仅仅是眼睛勾人。然而眼下刘海被汗打湿后被随意撩起,露出高挺的眉骨和鼻梁,骨相的优势便凸显出来,眉毛和长睫又被汗水映得亮晶晶的,看得人移不开眼。
以至于慕久原本只是单纯地想给他递两张纸巾擦汗,谁知道这会儿一递过去就挪不动腿了,一个劲地抬眼盯着他,完全被这种扑面的荷尔蒙冲昏了头脑。
沈宴擦完汗之后才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莫名地跟她对视了两秒后,抬手赏了她一个栗子,问:“有这么好看?”
慕久的怔然比他的动作打破,飞快眨了眨眼,又舍不得移开视线,只能小声嘟囔:“长得好看了不起啊,看看都不行?”
沈宴原本只是想开口逗她一句,谁知道她还承认了,一时失笑,在太阳下眯起眼睛看她。
但或许是这一瞬间的天气、温度、风吹拂的触感和很久之前的某个夏天相似,沈宴突然想起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当时面前的小姑娘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怔怔地看着他,那些细节妥帖地一一对应,恍惚间让人觉得这两年其实并没有真正流动过。
以至于连记忆和感情都可以在这样的重叠下篡改,或许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像现在一样爱着她。
沈宴想到最后,难免有些感慨,抬手用指尖抚了抚她的脸颊,确认了真实的存在,这才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提醒她:“走吧,回家了。”
这一整个暑假过得还算充实,八月初慕久总算通过第二次科目二考试,如释重负地领回了那本凝聚着血泪与汗水的驾照,然后回杭城度过了最后的半个月快乐时光。
然后等再回北城开学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4s店提那辆她爸在她考到驾照前就给她定好的车,一辆奶白色的保时捷718,看起来就很容易被她刮花的样子。
那头沈宴也帮她在地下室搞了个停车位,头两周每晚都开着她的新车来接她,之后再让她慢腾腾从学校开回家。
就这样练到第三周,慕久已经把这段路开得很熟了,能够做到独立开着她拉风又可爱的保时捷上下学,以至于每天清早叼着三明治握上方向盘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意气风发,甚至比十八岁生日那天更让她有长大成人的感觉。
但更爽的是九月开学没多久,很快就又迎来十一大长假。慕久这段时间开车的瘾正大,在家里闲不住,甚至想到去年这会儿她跟沈宴还没确定关系就在家里同居这事还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所以今年他们俩难得没在家里蹲,而是在东海上找到了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定了套悬崖边带独立泳池的民宿,又租了辆车,带着三只猫一块儿到岛上度假。
当天抵达小岛已经是日落时分,慕久原本还有点晕船,但在副驾驶上吹了一会儿岛上的风,在转过隘口后看到那片被夕阳染成暖橙色的海湾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举着为了这次旅行特意购入的go pro录了好半天。
然后晚上在民宿吃完了饭,就沿着民宿外的环岛公路慢吞吞地散步。一路上能看到银河在紫色的霞光褪去后一点点浮上夜空,不远处的海面摇曳着通红的渔火;能听见脚下的海浪冲上墨色礁石,混合着夜风轻柔的声音,在夜色中碎成银白色的一朵一朵。
之后就是更深的夜色,潮汐在纯白的床单上泛滥,有纯白的峭壁和崖上艳丽的扶桑花,有温柔的攀援和细致的流连,呼吸成了细碎的晚风,星河在颠倒中倾覆,最后是退潮时疏松礁石中潺潺流淌的海水,咸而微腥,在深夜的寂静中漫无目的的荡漾,直到海鸟划破海面,映出地平线上第一抹初升的朝霞。
民宿二楼的落地窗和一楼的无边泳池朝向东方,这里几乎是岛上第一处迎来日出的地方,纯白的房间很快被金色的阳光填满,等沈宴紧闭的秾长眼睫也像地平线被天光划开,睁眼就能看到遥远海域上升起的太阳。
于是第一反应是把怀里的慕久揉醒,哑声示意她:“宝宝,看日出了。”
慕久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一串缠绵不清的咕叽,末了回答:“你拍下来……我醒了再看。”
沈宴应了声好,抬手拎过充满了电的go pro,就这么半靠在那儿眯着眼录了十多分钟。
然后关掉相机,下床把遮光窗帘严严实实地拉起来,给三只猫的饭盆装上猫粮后,这才重新抱着她睡回笼觉。
……
因为这还是他们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旅行,度假的头一个晚上某人在床上有点刹不住车,把慕久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这一觉便一直睡到十二点多才完全清醒。
两人到民宿里吃了午饭,这才总算抱着小七小八和十一上车,开始环岛自驾游。
岛上的路况并不复杂,只有环岛公路和城镇的几条主干道,加上眼下虽然是旅游旺季,但岛上人口并不多,一路上看到的几乎都是出租车,对慕久这样的新手司机来说也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