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人闻言,把水声关小,问他:“我今天晚上睡客房吗?”
或许是被热腾腾的蒸汽濡湿的缘故,她这会儿的嗓音听起来很软,有点迷迷糊糊的。
但沈宴不知道她唱的是哪出,只知道自己第一时间想歪了,轻咳了一声问她:“不然你想睡哪儿?”
小姑娘轻“唔”了声,片刻后轻巧回答:“我想睡你床上。”
沈宴被这话听得眼皮微跳,末了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教育她这样不得体,就听她很快又来了句:“所以你睡客房吧,我睡主卧。”
“……”沈宴再次无言,伸手揉了揉眉心后,低声应了句“好”。
然后在转身往客房走时又提醒了她一句:“早点睡,记得定闹钟。”
慕久在浴室里脆生生应了个“知道了”,随后又响起水声。
……
等她洗完澡出来,沈宴的房门已经坚决恪守男德地关上了,慕久在看到紧闭的房门时,有点失望地撅了撅嘴,最后只好老实巴交趿拉着拖鞋去主卧。
但她今天的精力多得有点用不完,关灯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后,甚至连眼睛都不想闭上,只好仰面躺在大床上,在沐浴露淡淡的香味当中盯着天花板开始回味今天做过的事。
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慕久想着想着就有点合不拢嘴,最后索性从床上坐起来,轻飘飘地光脚踩到木质地板上,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盯着沈宴窗外的夜景看了一会儿。
时间其实还早,才十点多。车窗外的马路上灯火连成一片,把规整的柏油路也映成泛着金色的暗流,两侧是黑魆魆的绿化带,间或有亮着两点白光的车子在其中飞快穿行,耳畔隐约能听见车子空沉的破风声,却又总觉得身边安静得过分。
慕久在窗前待了没一会儿便拉上了窗帘,中秋过后的夜晚已经开始泛起寒意,隐约能通过玻璃传递进来。
可她这会儿实在有些百无聊赖,又不想开灯,只能慢吞吞在他的卧室里转悠着,最后在墙边蹲下来,借着窗外的微光去看他靠在那儿的一把木吉他。
她从来没碰过这样乐器,只觉得紧绷的金属琴弦上细细亮起的光泽很漂亮,最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没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拨了一下。
好在她碰的是最粗的六号弦,吉他发出的低沉震动在夜色里很响,几乎把她的心跳震乱了一拍,一面下意识抬起头侧耳倾听,生怕把侧卧的人吵醒。
房间里很安静,等到吉他低缓悦耳的音色渐渐从耳边散去,她也意识到无事发生,一时竟然觉得有些失望。
说白了……她在这里转来转去只是因为想他了而已,想得睡不着觉。
慕久鼓了鼓脸,伸手在吉他弦上一寸一寸地慢慢抚过,最后总算鼓起勇气站起来,猫似的踮着脚从房间里溜出去。
她在门前站定后还特意从门缝里看了眼,发现里面没有灯光,只能忐忑地伸手在门上轻敲了敲。
沈宴显然也还没睡,很快开口问了句“怎么了”。
慕久听到他的声音便心头一喜,清了清嗓子对他道:“是我,慕久。”
里面的人似乎被她这句没有必要的自我介绍给听笑了,随即有脚步声响起,他伸手打开门,低声问她:“怎么了?”
虽然没开灯,但他五官舒朗的轮廓在黑夜里依旧可以分辨,甚至能隐隐看见他眼底细碎的星芒,显然是笑着看着她的。
慕久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后,总算把蠢蠢欲动付诸行动,踮起脚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睡衣领口勾勒出的颈窝小声说了句:“我刚才太想你了,睡不着。”
少女呼吸间轻软的热气落在他皮肤上,几乎发着痒。像蒲公英种子从丰茂的原野上跋涉而来,最终在两人交融的体温之间落户生根,沿着他的锁骨一直蔓延上喉结,成了春夏交替时节绒白的骚动。
作者有话要说: 宴狗:行吧,我刚刚睡得着的,现在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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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朝思慕久
沈宴的喉结难忍地向下滑了滑, 她柔软的长发从他睡衣的领口间跑进了几绺,压在皮肤上细细蹭动,原本微凉的发丝便在她生涩的拥抱当中着了火, 顺着皮肤的肌理蔓延开来,一直烧到小腹。
可一时间又不可能推开她, 沈宴的眼睫动了动,原本难以捕捉的轻颤却在黑暗中被拉长放大,只能略带僵硬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委婉开口:“今天不是一直都待在一起吗, 怎么还会想。”
慕久听到这句不解风情的话,不高兴地哼哼了声,一面收紧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拖长音回答:“我们刚刚睡觉的时候不是分开了吗……当然会想啊。”
沈宴在她的动作中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 把怀里的位置腾出来给她,嘴上无奈地应了句“好吧”,然后在她身上那件睡衣贴上来的窸窸窣窣声当中沉默片刻,只能问她:“那怎么办呢?”
大概是黑暗的环境会滋长她的胆大妄为,慕久把下巴搁在他的胸口上考虑了一会儿后, 索性跳到他身上,两条腿勾紧他的腰, 理直气壮地支使他道:“你抱我去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