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浩点了点头道“爱妃说的极是,他虽有仁慈之心,但却太不负责任了,我们女儿可是身心皆系于他,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女儿该怎么办?当初我就不该一时冲动。”
当初答应的是你,现在后悔的也是你,你们男人,呵!苏浅溪白了懊恼万分的秦子浩一眼,问道“那件事姐姐怎么说?”
“她只说了八个字,“荣辱相生、休戚与共。””
“她还是不愿意面对他吗?”苏浅溪轻声问道,虽然心中早有答案。
“王爷,王妃,郡主和凌公子回来了。”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清风楼一处阁楼中,飘荡着悠扬清脆、婉转动听的琴音,如那天外传来的优美旋律,直击心灵,唤起心灵深处的情感,当曲调悠扬浪漫时,让人想起与相爱之人如胶似漆的甜蜜,婉转低沉时,又像是诉说相隔两地不能相见的有情人那深切的思念之情。可惜欣赏的却是一个不懂音律、无忧无虑的小丫鬟。
一曲终了,环儿看着面前清丽动人的君惜竹说道“小姐,明日就是中秋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凌公子回来没有?”君惜竹美眸幽深,问道。
“小姐,你不会是喜欢上凌公子了吧?”环儿试探的问道。
喜欢吗?或许不是,只是觉得他很特别。
环儿看着露出深思之色的小姐,焦急的说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喜欢凌公子啊!”
“为什么不能?”君惜竹回过神来淡淡的反问。
完了,完了,小姐真陷进去了,环儿内心如天塌地陷般,急忙劝道“凌公子确实是出类拔萃,世间少有的浊世佳公子,可是他是瑶欣郡主的未婚夫,小姐若是嫁过去,就是个妾室,小姐金贵之躯岂能做妾?况且家主也不会同意的。”
君惜竹微微一笑,如那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说道“瞧你担心的,我只是还有些事找凌公子商议,怎么,我就那么像思慕情郎的少女?”
不像你会收到他重伤的消息时那么担心,不像你会天天关心他的行踪?环儿很实诚的点了点头道“像,”看到君惜竹高高抬起的手,急忙摇头道“不像,不像。”
“那你现在可以说他现在到哪了?”
“应该回到王府了吧!”
“去,下拜帖。”
“明日秦王府大宴的请帖都送过来了,还是明天去吧?”
君惜竹思忖了一会,点了点头。
自从进入襄城以来,凌静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变成了欢快而又活泼的美少女,对这襄城的一切她感到新奇的事物都充满探索欲与及求知欲。
这也不能怪她,她不是凌瑞这种轮回路上的偷渡者,已看遍世间的繁华,她只是一个自小生活在风景奇美、与世隔绝的神农谷之中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小姑娘,最多也就听谷里的人口述过,但哪有亲眼见到让人兴奋。
所以这一路上充斥着她的各种问题,
“孟瑶姐姐,那是糖人吗,真的可以吃吗?”
“孟瑶姐姐,当铺是干嘛的?”
“孟瑶姐姐,香水是什么,是有香味的水吗?”
……
对这和凌瑞长相极其相似且活泼可爱的妹妹,秦孟瑶倒是很有耐心,一一给她解答。
虽然十多年没见,初见时略微有点生疏,但是很快熟络了起来,她们也就变的和小时候一样,是很要好的朋友。
马车刚到秦王府,凌瑞就被妹妹赶下了马车,对,就是赶下去的,因为她这个第一次进城的小姑娘,想要秦孟瑶陪她到城里好好转转,而这个受伤的人会打扰她玩乐……是求知、探索的兴致。
凌瑞因为慕容溪给他开的药方调理,这几日恢复的不错,虽然已经能像普通人一样,但身体还是比较虚弱,且功力未曾恢复半点。
秦孟瑶则叮嘱他回去好好休息,就陪着凌静逛街去了。
慕容溪只关心儿女以及儿媳,对于其他万事万物都是漠然的状态,自然不会跟她们去逛街,而是同凌瑞一起进入秦王府中。但马上就被王妃的贴身丫鬟给请过去了,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要好好叙叙旧的。
凌瑞回到自己小院就见到秦子浩坐在凉亭中自斟自饮,一股浓烈的酒香飘然而出,是他蒸馏的烈酒。
不是都让人搬到君惜竹那里去了,怎么还有?
“坐,”秦子浩伸手示意对面的位置说道。
凌瑞走过去坐下,说道“岳父好雅兴。”
秦子浩端起酒杯说道“这酒虽烈,却不如上等老酒的清香醇正、醇甜柔和、回味悠长。”
凌瑞不明其意,你偷酒喝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但是喝完之后还来跟我说我的酒不好,这就很混账了,你别以为你是我岳父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做人也和这酒一样,光烈不行,味苦刺喉;还得柔,味美甘甜,才是酒中之上品。而这人也是一样的,自古英雄豪杰都因能屈能伸而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立大志者,需以“屈”处世;成大业者,需靠“伸”显才。“屈”是遇锋芒时的避让,退一步海阔天空。“伸”是看时机而动,英雄视时机而动。瑞儿以为何如?”
好吧!你不是来打脸的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凌瑞思忖一会说道“老酒即放置时间较长的酒,岳父又怎知这烈酒放置五年、十年不能成为清香纯正、醇甜柔和的老酒?岳父又怎知我不是那能屈能伸之人呢?”
秦子浩一怔,说道“瑞儿既是那能伸能屈之人,那为何此番行事如此冲动?”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同时大丈夫也要有所为,亦要有所不为,雷耀寨的人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罪不至死,他们之中还有大量的老幼妇孺,我又怎么忍心向他们挥刀?况且他们也是我楚国的百姓,我楚国的大军又怎能杀楚国的百姓呢?”凌瑞说道。
“你可以放了他们,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指望你这次能够成功。”
“我放了他们,他们境况也不会有所改变,以后还要面对大军的围剿,若是他们运气不好,碰到的统兵之人个性凶残,他们的结果还是死于刀口,既然我有机会能够救他们一命,为何不救?”
“你想救他们的命,可是你的命呢?你深入赵境,若是被赵兵发现,有死无生,若是雷耀直有杀你之念,你同样也变成了那孤魂野鬼。你想过孟瑶没有?你想过关心你的人没有?”秦子浩神情凝重的问道。
“我料赵国定和我楚国一样,对西山防备松懈,况且要是事有不对,我也能够退回来。我从雷耀直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杀气,况且他也不敢杀我,杀我他们雷耀寨四千条人命也就没了。”
“事无绝对,有万一呢?”
凌瑞拍着胸脯说道“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以后我都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己任,能屈能伸,不涉险境。”
秦子浩刚要脱口而出的说辞卡在喉咙里,十分难受,他没想到,转折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刚刚还和他据理力争的人呢?怎么转眼之间就被转变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