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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是清泱。”
    颀华将人放下来,整了整披风,笑道:“我知道。”
    “我是清泱。”女子望着他,抿唇。
    捏了捏那白皙如玉的鼻子,男子眼里的温柔快要化成水:“我知道,清泱。”十指相扣,指指纠缠,她望着紧紧缠在一起的手眼里莫名就有了泪意。
    我是清泱,不是桃兮。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几天试着码文,发现日更真真是不现实的问题,要帮我老娘守店,还要做其他事情……再加上我写文的速度……老身决定,隔日更……就这样,每天晚上十点左右更,么么哒!
    ☆、第十三章 浮生所欠只一死
    玄鸟又一次来的时候清泱正好遣了颀华去孙大娘家送东西,她站在廊边发愣。
    黑色的鸟落在一旁的栏杆上,翅尖和尾尖的白色发着浅浅的光。
    “你为何每一世都陪在我身边,玄色?”每一世她都会得到一只小玄龟,陪她十余载,在颀华找到她之前死去。
    “还债的。”
    “起初他也说是还债的,却不曾好好想过这还债的人是不是寻错了该还债的人。玄色,你要找的,可是我?”
    玄色不说话。
    “那一世我杀了她,若说要还债,该是我还罢。”
    玄色一愣。
    “……你想起了?”
    清泱点头。
    “他爱的是桃兮,不是我。”
    “我杀了他爱的人,这后十余世的孽和债,算是我欠他的罢。”
    玄色默了半晌说道:“一直是他欠你的。”
    “若不爱也算一种欠债,这世上大半的人都得欠。”
    林子那边缓缓有人出现,是颀华回来了。
    玄色说:“有时候你所知道的爱恨并不是本来的样子。你既然又爱上了他,就好好珍惜这一世,管什么前世来生。”
    清泱垂眉:“我知道。”
    八月两人决定爬雪山。终年严寒的北部,终年积雪的大山,两人走走停停半月余才终于到了山脚。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吸气通体上下好像都结了霜花,冷得人渐渐就没了痛感,大风还是无情地刮着,耳边呼啸着风声,脸上却没了半刻前的痛楚,陷在雪地里的脚已经完全没有知觉。清泱仰头朝远处望去,连绵起伏的雪山,茫茫一片纯白,这个世界寒冷又纯净,毫无声音,两个人的呼吸显得额外生动。
    她喜欢和水有关的一切东西,连眼泪也是欢喜的,就是太咸了点儿。不过此刻痛觉已经冻没了,还好,没什么液体能流出来。
    两个人迎着风雪爬,断断续续的话飘在风中——
    “顾横波不爱你。”她说。
    声音被大风吹得破碎,也不知道前面的人听没听到,等了很久没听见回复。
    清泱想了想,又说道:“那一世不是我。”
    这一次前面的人回了:“我不会认错你第二次。”
    清泱几月来的心绞痛又回来了,有那么片刻冷得呼吸不畅。
    “你怎知道不会认错第二次?”想着前十余世的事实,她的声音涩得很。
    “相信我,清泱。”大风吹走了男子的话,她只听见他叫她,回道:“什么?”
    “相信我。”
    抓紧他?清泱瞧了瞧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嗯。”
    风雪在山间呼啸,茫茫白雪中,两个白衣的人已经与风雪融在了一起,天地间无一丝浊色,纯净如同万物初始。
    两人爬了半日,在太阳落山之前搭了帐篷,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在整片连绵不绝的雪山中很低矮,不过离有人烟的地方已经很远了,往下望只看得见白茫茫一片,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风声。
    两个人裹在一件狐裘中,从远处望去好像只有一个人。清泱靠在他怀中,手脚冰冷,鼻子红通通的。颀华握着她的手,不一会儿一股暖流就从指尖绵延到全身,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俨然一只在在主人怀里取暖的小狐狸。
    前方天际姹紫嫣红,太阳正慢慢落下,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山脉,那些在夕阳下金光闪闪白雪像金粉,也像沙滩,很美。
    “你跟我说说第一世罢。”怀里的人突然道。
    被靠着的人好像有一瞬间呼吸一顿,也可能是错觉,因为下一秒她就听见他低沉清冽的声音平静着问:“孟君归那一世?”
    “嗯。”
    “那一世你在都城街头走,有人的马儿正好朝你踏去,我救了你。那一世我是一个帝王,后来你就成了我的妃子,再后来就成了皇后。”
    “你的后宫就我一个人?”她问。
    他沉默半晌:“不是。”
    “你为什么救我?”
    “难道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踏死?”
    清泱不满意了:“你应该回答‘是命运让我觉得不得不救你’。”
    颀华笑:“是的,命运让我遇见你。”
    “后来我是怎么死的?”
    这一次,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没回答。
    清泱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梦里有一把刀反反复复在她心口搅,她不安的捂住胸口,后来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覆在她手上,温暖熟悉的感觉一直通到心底,蹙着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颀华就这样抱着她坐到天亮。
    那一世他亲手将剑戳进她心口,又冷漠缓慢地抽出来,剑上的血顺着剑身流到剑尖,先是小小的一股血流,接着便是一颗一颗滴在地上,血溅在血上,粘稠鲜艳得很。原本以为再怎么样也会溅到血,结果没一点儿红色染上他金黄的龙袍。她僵着手来拉他,他后退了一步:“脏。”凌厉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一丝温度。她全身疼得不敢动,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却还是颤着声音叫了他:“……步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