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薇艰难的把“你以为你是谁”这半句话咽了回去。魏冬阳身边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女人……还有叶连江这么一个心怀鬼胎的男人,难道就不可疑?至于说到他的死因,难道警察还不如他叶连江可靠?!
叶连江强忍怒火,试图从话题上引导一下这个愚蠢的女人,“你看他们家可是单亲家庭,魏昭仪一个女人,含辛茹苦拖拉着两个儿子……哦,其中还有一个是养子。按理说母子感情应该是很深的,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要防备她?就算这些你都不想知道,那你看咱们俩的交易还在这儿摆着你,我已经把魏冬阳的秘密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承诺,赶紧找找东西啊?”
“顾菲到底是什么人?”弥薇打断了他,“她跟冬阳哥是怎么认识的?”
叶连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这么提示她了,她为什么还觉得一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女人更重要?
或者,魏冬阳死因另有隐情的话她压根就不相信?!叶连江怒了,他这是彻底被人当成骗子了?!
“不说算了。我还真不相信这么一个大活人只有你知道。”弥薇对别人的指手画脚没有兴趣,“我去问魏昭仪。”
“哎,”叶连江叫了起来,“你可别冲动……”
弥薇挂了电话,觉得心情变得更糟了。刚才她说的是气话,不过现在想想,她若是去找魏昭仪,似乎也说得过去。葬礼上未必就没人看见她和叶连江之间发生的争吵。对魏冬阳的交往情况产生质疑直接去问她,以弥薇直来直去的性格来说,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魏昭仪真的说了什么,弥薇心想,她正好可以拿来跟别人的说辞做一个比较。反正现在谁说的话她也不信。
但叶连江显然不这么想,他似乎格外忌惮她和魏昭仪的接触。弥薇一挂电话他就急了,开始一遍一遍的给她打电话,见她始终不接,又转为发短信。
“我劝你冷静。”
“魏冬阳遗嘱都瞒着他妈,母子俩肯定有矛盾,你啥都不知道别瞎参合!”
大概觉得警告没有效果,叶连江的短信又变得煽情了起来。
“你对魏冬阳的感情一直令我感动,我相信你不会违背他的遗愿。”
弥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蹩脚的劝说,暗想魏冬阳到底怎么认识这么一个人的?还有他说的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叶连江自称商人,魏冬阳却是一个药研所的化验员,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攀上交情的?
魏冬阳是她最为信任的人,可他却事事瞒着她。
这可真不是什么愉快的感受。
弥薇不再理会他那些煽情又蹩脚的废话,而是问了一个她几天来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和魏冬阳什么关系?”点完发送,弥薇又补充了一句,“别说是朋友。你我都清楚你们不是。”
这么说一半儿是在诈他,另一半儿则是出于直觉。她和魏冬阳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熟悉的程度比起亲戚也不差什么。魏冬阳所有的朋友她几乎都认识,却没听他提过叶连江这个名字。而且这几天她找魏冬阳的哥儿们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也有意无意的问起叶连江。倒是有几个人知道叶家,说叶家也是生意人家,但没人清楚叶连江和叶家是什么关系,也不清楚他和魏冬阳是不是有交情。
弥薇觉得他们之间更像是因为某种原因,或者有什么需要共同完成的目标而临时组建的小团队。
叶连江沉默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再一次拨通了她的电话。弥薇听着话筒另一端传来的轻浅的呼吸,心里竟微微的紧张起来。这一刻,她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想要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叶连江轻轻吁了口气,“弥薇,咱们见个面吧。”
弥薇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提议。
第6章 大少爷
弥薇把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了探视魏昭仪之后。
她很想知道魏昭仪会如何解释顾菲这件事。在经历了这些天真真假假的信息轰炸之后,她对“眼见为实”这句话的可靠性已经产生了动摇。她甚至不能确定在见到魏昭仪之后,她是否真能从对方细微的反应里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弥薇一整夜辗转反侧,试图从回忆里找出魏冬阳言不由衷的蛛丝马迹——简直就是落下病根了。托叶连江的福,她的回忆已经不仅仅是回忆,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寻找答案之旅。她深陷其中,疑神疑鬼,愁肠百结。
似睡非睡间弥薇想起何维曾说魏昭仪之所以坚持魏谢两家联姻是因为弥家对魏家的生意有帮助……这个帮助到底是指什么?
弥家并非豪门富户,弥薇的母亲容慧出身中医世家,她自己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药剂师,与商圈毫无瓜葛。弥正德孤身一人在海州市打拼,论身家也不过小富。弥家这境况要说对魏家有帮助,实在太牵强。如果一定要在弥正德身上找出什么与旁人不同的地方,那应该就是他的出身了。
弥薇曾听到弥正德跟容慧闲聊,说他老家在西南边境的一个镇子上。地方有点儿偏,在地图上都不大好找,但是山清水秀,景色非常美。弥家的老祖宗明末清初时为避战祸迁居至此,数百年繁衍生息,渐渐成为西南一带的大族,族中人从商者众,家族生意更是涉及方方面面。还说弥氏族人对家族传统看得极重,每逢年节,分散在各地的族人都要回去参加族里的祭祀活动。不过,他们一家人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弥正德也很少在家里提起老家的事,傻子也看得出这是跟老家那边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