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刺激！
    许设计师差点被自己的狗血脑补逗笑。
    下一秒，她就看见顾念转过身来看向宋君渊，他眨了眨眼，冷淡地无所谓道：“你随便吧。”
    宋君渊看着像是想通了、对着她已经没什么感情波动的顾念，居然缓缓地笑了：“嗯，你去忙吧，我等你下班，我们……聊聊。”
    然后顾念什么话都没接就回制衣间了。
    许质：？？？
    这剧情走向不对啊，说好的愧疚渣女与她的暴躁小夫郎呢？！
    许质眼见着顾念就这么进了内间，宋总监也开始安安分分地冰敷自己的脸，这两个人硬生生地把原本该是高潮的剧情演成了流水账。
    “许设计师，”宋君渊看着许质一脸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笑了，她拿着手上的咖啡杯微晃了下，然后又贴在了脸上，解释道：“这我自己打得，顾念他……干不出来这种事儿的。”
    许质明明知道话题到这里就该结束了，看这情形宋总监给她解释这一句怕也就是不想让她误会顾念，别的凭她和宋总监关系，宋总监肯定不会再多说了，但她是真的好奇啊！
    于是许质还是没忍住问宋君渊：“您……干嘛这么对自己？”
    宋君渊果然没再说下去，反而道：“我在你这里待一会儿，许设计师先忙吧，不用管我。”
    许质虽然好奇地要死，但也没再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她识相地道：“行，那您有什么需要的叫我。”
    宋君渊一手握着咖啡杯敷脸，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应道：“嗯。”
    宋君渊深吸一口气，又觉得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玩手机，便把手机放回了大衣口袋。
    干嘛这么对自己，宋君渊缓缓闭了下眼，不过是……愧疚罢了。
    她年少遇到顾念，那个白净少年喜欢她喜欢得义无反顾，能把所有的好都给她，一桩桩一件件的，宋君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感动，也就更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差劲。
    她们分开一两年内，宋君渊再也没遇到过那么好的人。历经许久，那些弥足珍贵的细节反倒是越来越清晰，时光慢慢把那些感动与愧疚放大，磨成了经久不衰的爱意。
    再后来，就是一句俗套的弱水三千，再难入眼。
    她曾经的确不是人。
    也就是顾念，居然还在反复给她找借口，内心把她原谅了一遍又一遍，但宋君渊却不能也没法那么轻易原谅自己，她觉得自己不配。
    于是她索性摊开了告诉顾念，我他妈就真的是这么一个禽兽。
    今天好听的不好听的，真心的不真心的，要脸的不要脸的，真假参半地、她都和顾念说了。就是想一步一步打碎顾念对她年少时的那些美好滤镜，让顾念彻彻底底看清楚也记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不是刚才看见了顾念那副真的看开了的态度，今天宋君渊还会再闹下去。
    宋君渊本来能借着顾念对她的那点旧情，不远不近温温吞吞地展示自己的优点，慢慢拿下顾念，毕竟这种途径对她而言最方便有利。
    她却偏偏选了这么一个置之死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后生的法子，就是为了在现在的顾念面前，给曾经的顾念一个交代。
    她仿佛透过时光和那个时候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捧到她面前的小顾念说，你爱上了一个人渣，长大后的你，可别轻易原谅她呀。
    宋君渊不是那种能做出一脸愧疚，哭着说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的人。她就是真的后悔到要死的地步，也是那种一句废话都不多说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的类型。
    越认真就越沉默，越不多逼逼多解释。
    宋君渊今天傍晚坐在办公室里，陷在回忆里挣扎许久，后来想开了。
    错了，就要认罚，于是她亲手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
    然后她在这条死路上，妄图走一出绝地逢生。
    宋君渊有仇必狠报。她喜欢顾念，所以，为了顾念，她就连自己都不会轻易放过。既然顾念好到舍不得怨她，那就她来；顾念舍不得伤她，那就也由她来。
    顾念终于是……放下过去的那个她了，连带着对现在的她也没有什么好感。
    宋君渊垂着头紧闭着眼，手紧紧握着冰凉的咖啡杯。她眼尾一片绯红，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慢慢吸着气，压下一股又一股自心脏蔓延而上的痛楚。
    是不是，当初和她分开的顾念，也是这么难过这么伤心？宋君渊才知道，这感觉原来是这样让人痛不欲生。
    许质虽然说坐在了设计台前，但她丝毫没了刚才的才思泉涌，她偷悄悄地看着宋君渊，心惊胆战地想，那个宋总监，不是要哭了吧……
    不至于吧，那可是连裴说得据说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宋总监啊，因为顾念一句你随便吧就痛苦成这样了？
    再说这话听着也不过分啊。唉，她不懂男孩子的心思就算了，难道现在她连一个女人的想法也看不透了么？
    许质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边顺手给短款的红色纱裙画了个超宽的格子腰带。
    啧，真丑……回过神来的许质抽出手稿，嫌弃地扔进了垃圾桶，她想着今天只要宋总监还在她这里，她就不可能沉下心来作设计了，还不如现在给顾念下班，赶紧让他带着宋总监走。
    于是顾念收到了一门之隔的许质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