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伯烧和黎元淮面面相觑,之后相互搀扶着起身,都带着一脑袋问号,一瘸一拐的到餐厅吃饭去了。
黎奶奶看着两个姑娘的背影,忽然,无声的笑了。
自此,黎元淮这个难忘的生日,终于落下了帷幕。
她终于,能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她成年了。
这事儿可真是让她兴奋。
当然,她也没有忽略,除夕那天,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凤城。
就算,偶尔零星有几处鞭炮声响起,几处烟花炸裂,也全然不像是过年的样子,只是被她的生日衬托的更加寂寥了。
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日子,就这么被搅和了,怎么能让人不生气呢?
所以,满城人都对黎伯烧这个堪比周幽商纣的昏君深恶痛绝着。
因为她的一时兴起,为了博美人一笑,就让整个凤城没人能放得了烟花,真的是太自私了!
若只是一年不能放烟花,也就罢了。偏偏,次年市里就下了一道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这也就意味着,黎伯烧亲手放光了属于凤城的最后一点点烟火。
于是乎,最后一个能够燃放烟花爆竹的新年,黎伯烧就这么带着全城人的怨恨,以及对黎伯焱的思念,无甚欣喜的度过了。
所有的绚烂,都随着一场成人礼,蒙上了理性的颜色。
他们都长大了。
之后的一整个假期,几个人都老实了许多,乖乖巧巧,谁也不敢造次。
晏飞白开始学会了避其锋芒,唯恐再次发生这样难以自控的局面,所以不再试着与众人一起聚会,而只带着黎元淮到处去玩,那股劲头,就好像想让全凤城人知道,他是她男朋友似的。
可是,明明就不是。
他们谁都不是。
开学后,黎元淮的演出变得多了许多,她开始在黎奶奶和陆鸣的帮助之下,在凤城之外的地方演出,久而久之,也小有些名气了。
黎奶奶对此,自然是觉得十分高兴的。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让黎元淮完成她未完成的事业,成为首屈一指的名角儿。
甚至于,比齐书和陆鸣还要红,那才好。
所以她很支持孙女到处去飞,鼓励她去参加很多活动、晚会,反正是能露脸的地方,总不让她落下的。
和从前将黎元淮保护起来的那个奶奶,判若两人。
因为这些演出,黎元淮需要频繁的住在酒店里,有时候和陆鸣一起,可更多时候,只有自己。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适应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不得不开始学会,只在戏台上说话,而在台下,通常要保持沉默。
这样的生活,让她畏惧。
所以,春夏交际,她生了一场大病,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星期,期间,这副让黎奶奶引以为傲的嗓子,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黎奶奶急得跟什么似的,不得不停了她的演出,专心致志的为她养着身体。
黎元淮因为这场病,才多出了些时间来,能暂时放下舞台,安心的感受着普通的大学生活。
大二开始,黎伯烧也开始忙了起来,接连几部作品上映或者播出,她已经成了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星,在大大小小的店铺里,经常能够看见她代言的小东西,钱好像是流水一样,流进她的口袋里,让黎元淮羡慕不已。
要知道,和黎伯烧的收入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个叫花子。
可是好在,黎伯烧虽然总是不断的往前追着,不过也知道偶尔回头看看,拉一把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侄女儿。
可是,这样的时候也很少。
和黎元淮一样,陆渊能见到她的机会并不多,除了她在学校的时间,就只有在两个人合作拍摄作品的时候,才能见到面。
黎元淮生病期间,没事的时候,也经常过去帮忙,所以,也就很自然的发现,仿佛很神奇似的,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一天不吵架的。
晏飞白来电话,她便赶紧逃离战壕,跑到排练室外头,趴在走廊的窗口,对他唉声叹气地说:“飞白,我真庆幸,咱们俩距离产生美,他们俩简直,让人难受。”
晏飞白呵呵笑着,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浓浓的感情,黎元淮每次听见,都倍感安心。
“为什么吵架啊?”他问。
黎元淮挑眉,望着窗外的柳树条,犹豫着说:“呃,我觉得好像是因为钱。”
晏飞白虽然没听到前因后果,不过很快便理解了她的意思,“哦,拍戏的钱?”
黎元淮点点头,侧耳细听着,听见他们两个仍然在吵架,这才放心下来,接着对晏飞白说八卦。
“对。陆渊要是想拍出好片子,就要钱,但是他就算同时打三份工,也没有那么多钱。”
黎元淮这段时间嗓子已经好多了,所以经常过来帮忙,偶然间听见过几次两个人吵架,大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这个问题,应该是无解的。
钱是黎伯烧最不缺的东西,可是却也是陆渊最不能逾越的底线,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情吵架,真的是太正常了。
“哦……”晏飞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只是轻声应着,便没说什么了。
黎元淮望着窗外暖和的艳阳,觉得天气真的好得不像话,便打开了窗子。
窗外微凉的春风拂过她的鬓发,她闭上眼睛,深嗅着这春天的气息,而后,轻声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