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鲁家山却是宿醉未醒,压根儿没发现她已经将枪口调转向自己了。
“那可多了。”她不知身陷险境,仍旧勾唇一笑,站起身来,傲娇地说:“比如说,我知道,他爸爸的生意现在做得有多广,涉及到多少的人。我还知道,他爸爸当初的那点儿家底儿,都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停了有好几秒,一直没再说话。
黎元淮看过去,发现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了,这会儿紧紧的闭着嘴,再不说话了。
可是黎伯烧却已经发现了他的话里有话。
“你说啊,他爸爸怎么了?”她追问。
“我我……我说什么我说?”鲁家山暗自咬舌,恼羞成怒地说:“你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周经桓是你能管得起的吗?你记住了,你可是个有夫之妇,你哥哥都已经给你找好婆家了,你能不能老实一点,你这样陆渊会生气的。”
“你别那么多废话,你就说,他爸爸到底怎么了?你只要说出来,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烦着你,我做什么都跟你没关系。”黎伯烧急得想打人。
此言一出,就连黎元淮都有些害怕了。
“你看看你,你说什么呢?”鲁家山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黎伯烧椅子旁边的把手上,苦口婆心的劝:“你一个姑娘家,就别老是掺和人家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了行不行?行不行?你就老老实实的上电影学院,然后拍戏,上学,结婚,生孩子,坐拥你哥金山银山不好吗?非得弄得跟……那个……那叫什么来着淮淮?”
他好像有什么词想不起来了,忽然转过头来,问得黎元淮一愣。
黎元淮当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她的确也有话想要跟黎伯烧说。
“姑姑,那个,你能不能先别冲动,我也想帮他,但是,我们得从长计议……”
黎伯烧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策反还没成功,怎么还临阵倒戈了一个呢?
她急得站起身来,鲁家山差点儿跟着椅子一起歪倒了。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都觉得我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劲儿往上冲的人呢?”她来回看看他们两个,那目光充满了委屈:“我好歹是个长辈吧?也算是经历过变态智斗过流氓了,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危机处理能力呢?”
鲁家山这会儿还在琢磨着他忘记的那个词,压根儿没听到她的话。
黎元淮听了,却是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觉得你人冲动,就是……我们……我们很了解张叔叔!对,姑姑,他这人真的很不好惹,我们就是害怕你会因为生气什么的……而打草惊蛇,反而坏事,是吧?我们都是好心……”
黎元淮苍白的解释着,也不知道黎伯烧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反正,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黎伯烧这段时间对周经桓好的反常,周围的朋友们都以为她是因为可怜周经桓而移情别恋了。
就连陆渊,也曾经问过黎元淮类似的问题。
可是,黎元淮的猜测,反而不是这个。
她完全能够理解黎伯烧的想法,她猜测,她应该是把周经桓当成了和自己有着一样经历的人,或者说,是另外一个自己,所以不自觉地将自己对黎伯焱的思念,转嫁成了对周经桓的保护欲望。
正因为这样,黎元淮才觉得害怕。
她怕她因为悲伤和逞强,反而不能好好的处理周经桓的事情。
虽然黎元淮心里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让周经轩白白的死掉了,可是面对张奇峰一家人,她还是没有胜算。
“对!除暴安良!”
鲁家山忽然说。
这几个字,把黎元淮和黎伯烧都吓了一跳,一起扭过头看着他。
他还因为终于想起了那个词,而兀自兴奋着。
“谁除暴安良了?”晏飞白忽然问。
他端着个托盘站在门口,上面装着几个茶杯和一个茶壶。
鲁家山见了他才想起,这里是他的家。
“你泡个茶,是先去采茶了吗?”他委屈巴巴的凑上去:“你看看你,你走这么一会儿,我差点儿被你媳妇儿和你姑姑给吃了!她们两个女侠,要去行侠仗义,非要鸡蛋碰石头,你可当心点吧……”
晏飞白轻咳了一声,说道:“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出发去周家吧,去帮周经桓收拾收拾。”
他们原本就是越好要去周家的,只不过一开始是时间还没到,现在一看,晏飞白的茶也泡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像鲁家山说的,晏家这口茶,他们还真就喝不上了。
几个人先后下楼,晏妈妈站在门厅里,与他们一一道别。
“这就走啦?不再坐一会儿?”她拉着黎元淮的手,笑眯眯道:“你都多久不来玩儿了,有空得过来吃饭,知道吗?阿姨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
黎伯烧和鲁家山已经先到院子里去等着了,黎元淮只好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晏飞白这时候跟了上来,轻轻推了她一下。
“去,我要穿鞋。”
黎元淮赶紧让开门口,让晏飞白穿好鞋。
晏妈妈很不赞同的看了晏飞白一眼,没再说什么,只转身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