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叔来接她时,她刚一上车,就匆忙问了问情况。
“没什么,都挺好的,事情都让张家压下去了,不会报道了。”张叔先是宽慰她,随后才露出了很担心的表情:“好像是小峰那边,情况不大好。老部长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的,生怕他给家里再惹了什么祸,说是直到出国之前,都不让他再去学校了。这样也好,他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那秦诗言呢?她怎么办了?”她急切的追问。
“哦,回家了吧,下午张部长亲自给送回去的。”张叔露出了和张婶一样的惋惜表情,直摇头叹息:“哎,他奶奶得多生气呢……”
黎元淮沉默了片刻,听到这里,明明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是妥善解决了,却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快到家时,她看见了晏家的小洋楼,这才明白过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晏飞白,她一直在担心的都是他呀。
“飞白……怎么样了?挨揍了吗?”她迅速问:“还有您呢张叔?爷爷没怪您吧?”
张叔苦笑着,万般无奈却没有办法。
“我啊,倒没什么,虽然这件事我做的也不对,可是我到底跟了老首长这么多年了,老首长重情义,是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最多气我一阵子……”他叹了口气,也看了眼晏家的方向,叹着气:“不过就是飞白,被老爷子狠狠打了一顿,估摸着,现在还在家里跪着呢。”
说罢,他刚好把车停在了晏家门口。
黎元淮心里一紧,急忙抬眼看过去,能看见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想来,应该是晏飞白跪在那吧。
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了。
晏老脾气那么冲,对男孩子的教育方式又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类型,想来晏飞白的这顿打一定不会轻了。
黎元淮回到家里,仍旧惴惴不安。
奶奶对秦诗言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骂她,更没有打她。
她怀着忐忑又奇怪的心情,想给晏飞白打个电话,又怕被爷爷逮住就又是一顿修理,两厢为难着。
本想着坚持到明天早上,就能看见他了。可她从浴室里出来,见书房的灯仍旧亮着,更是担心的要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终于忍不住,发了条短信给他。
飞白。
她发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一直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了晏飞白的消息。
好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飞白:还没睡?
第60章 他身体里流着晏家的血
黎元淮立刻播了电话过去,却被他按掉了,不过片刻后,回了条短信回来。
飞白:别吵醒爷爷,要不然又是一顿鞭子。
黎元淮顿时心疼起来。
晏老不经常打骂小辈,除非是真的触到他的逆鳞,他才会打罚,每到如此田地,总打得晏飞白一身都是伤,需养几个月才能好起来,让黎元淮是心疼的要命。
当下也是如此,她想象着他挨打时不吭不响的模样,眼眶都泛红了,急忙给他回过去:知道了。你没事吧?还好吗?
晏飞白收到了她的短信,便对着身侧桌子上奖杯的反光处看了眼,背后的伤痕还在往外渗血,现在还火烧火燎地疼着。
他摇摇头,回过去: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快睡,省得明天起不来。
黎元淮窝在被子里,觉得好抱歉啊。
明明大家都同在一条船上,凭什么现在只有她自己安然无恙,而无论是晏飞白还是张奇峰、秦诗言,都还难捱着……
她可真不是个称职的好朋友啊……
不称职的好盆友回:可我担心你啊。
飞白:我知道。
黎元淮噗嗤一笑,虽然内疚着担心着,可是三句话说不到,又开始玩笑起来:啧啧啧,也不知道谢谢你角儿。普天之下,还哪里有人比我更关心你了呢?
打完了这几个字,她还真打了个哈欠,被晏飞白催促过之后,还真觉得有些困了,但还是迷蒙着眼,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接着打字:话说,我奶奶都没说我哎飞白,好奇怪。
晏飞白收到了这条迟来的、长长的短信,料到她一定是困倦了,所以原本准备了一大卡车的话,现下也只能淡淡地凝练成几个字:那不是很好吗?
发完,有点点不舍。
好希望,她能一直陪着他说话啊……
如果她不用学戏,如果她像所有他们这样家庭里的小姑娘一样,琴棋书画皆为锦上添花,只需要安安稳稳受尽宠爱而长大,该有多好?
到时候他一定把她困在身边,让她的一切时间皆为自己所用,除了他,谁也别想管她分毫。
可光是这么想着,他都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黎元淮之所以能走进他心里,不也正是因为,她身上那种不同于其他孩子的,至柔则刚的韧劲儿吗?
刚者易折,柔则长存。
她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承载了太多美好和单纯,那是他未来这一生里,都不会再产生的美妙回忆。
同时,她又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是他心目中唯一一盏常亮的明灯,为他清晰的指引出每一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