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黎元淮问他。
他摇摇头,刚好秦老狠进门,俩人就没再说话了。
因了这张工作证,晚上周经桓特别翘了自习课,屁颠屁颠跑到京剧院去看戏。
检票的工作人员看见有人拿着黎元淮的工作证进来时还挺惊讶。
黎家人是经常来不假,这个年纪的男孩也是有两三个,可多是黎奶奶亲自带来,或者是直接到后台去找黎元淮的,或者是刷脸入场,像这样的生面孔,还真是第一次出现。
周经桓剪了头发,脸皮好像也剪掉了一层,这会儿见人家这样盯着他,生怕被判断成蹭票,把自己赶走,正绞尽脑汁想着借口和对策,没想到,那人的重点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哟——”那哥哥一脸暧昧,上上下下打量他,“是来听戏的吗?还是来追淮淮的?”
说完摸摸下巴,兀自琢磨着什么。
周经桓这厮可不是什么老实娃儿,见人见鬼都见得多,一看就知道,这保准儿是在心里拿他和晏飞白做比较呢,而且观其神色,结果好像也是他不会很想知道的那一种。
他顿觉误区,撇撇嘴,一顿胡吹:“谁追她啊,是她追我!她自己把工作证给我,非让我过来看的,我也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愿意啊?是她求我的!”
他一通胡说八道,好在检票的小哥哥根本不信,否则黎元淮一世英名还毁在他手里了……
“行了行了,少贫了,我们好好个姑娘犯得着追你们这些四五六不懂的臭小子,你也真敢想。也好久没见过你这么小的票友了,赶紧进去吧。”小哥哥赶紧推他进去。
周经桓被鄙视,也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走进去,本想在后边找个座位坐下,可进去之后才发现只有前面几排坐满了人,其余位置都是空着的。
呵,什么国粹国粹,就这几个人看,怎么谈得上国粹呢?
这种想法,黎元淮也有过。
她在后面看了一眼,很快就在并不密集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头脑明亮的小和尚,然后一溜小跑过去,准备和他一起坐。
路过几个资深票友时,被拉住一顿嘘寒问暖。
周经桓远远的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温慕卿恶毒之言言犹在耳,同黎元淮这个明媚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糖罐子里泡大的天之骄女,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法,在周经桓心中相碰撞,幻融成嘴角的一抹冷笑。
黎元淮笑着和几个长辈道别,然后过来坐下。
周经桓看她还穿着校服,很不理解:“你今天不上台?”
“不上,明天上,所以我就不能去上学了。”她说,老老实实摆好姿势,然后给晏飞白发短信:飞白,今晚有《四郎探母》。
周经桓颇为不解:“那你怎么不让我明天再来?”
黎元淮耸耸肩:“那你就明天接着来咯。”
周经桓被她轻飘飘噎住,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他一个学业无望的无业游民,穷得就剩下时间了,去哪不是呆着呢。
晏飞白的短信也会过来:哦。
黎元淮对这个字很不满意,将手机扔回了书包里,问周经桓:“你怎么会喜欢京剧呀?”
周经桓嘴角抽搐,对上她认真执着的目光,只好咬着牙说:“好奇,谈不上喜欢。”
黎元淮似乎有些失望。
“哦,这样啊。”她望着台上,心生向往,“其实可以多了解一下的,了解过后,也许你就喜欢了。”
周经桓心里想说:可能了解后也够呛呢。
但嘴上只说:“希望吧。”
黎元淮笑了,和他并排坐在一起拉家常。
“我还以为你挺讨厌我的,所以飞白说你跟着我,我还以为你是想揍我。不过我后来一想,你也不至于那么傻吧,以卵击石。”她笑得坦然,他却听得窝火。
以卵击石……
这最后四个字是深深伤害到这个古惑仔的七窍玲珑心了……至于吗?他堂堂七尺男儿,会真的被她个纤细瘦弱的奶娃娃给吓住了?
呃……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哈……
转瞬,周经桓便想起了她上周五惊人的表现,对自己的想法也稍微有些迟疑了。
罢了罢了,这个问题不适合细想,好男不跟女斗,就姑且,姑且先让着她吧。
周经桓皮笑肉不笑:“我讨厌你干嘛?要讨厌也讨厌……”
他说到这里停下,刚好开场,黎元淮便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扭头看着台上,杨延辉出场了。
周经桓可不知道谁是杨延辉,若不是黎元淮一直在他耳边小声解释着,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演员到底在说什么。
“这是杨延辉,念引: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黎元淮小小声:“然后是定场诗:统领貔貅战沙滩,失落番邦十五年。高堂老母难叩问,怎不叫人泪涟涟。说得是他……”
周经桓打断她:“想妈妈?”
黎元淮笑了,“对,想妈妈。”
周经桓听过之后,还真生出了些共鸣来。
原来不管多大孩子,多大的官儿,娶了多漂亮的媳妇儿,生了多可爱的娃,该想妈妈还是想妈妈啊。
第23章 为什么要说“又”呢
黎元淮一直在她耳边小声地解释着,周经桓也安安静静的听,期间一句话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