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眯着眼盯着酒店方向,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包劣质香烟,放嘴里叼着,语气有些不屑:“放心,我问过前台了,那娘们是叫顾盼没错,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别人。”
在男人身后,一辆出租车停下,程行止从车里下来时,正好听到男人嘴里说到顾盼两字,他脚步一顿,又听男人语气有些不耐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两个男人?哪来的两个男人,我跟了一路,就看见她跟你那侄子两个人。”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男人把烟从嘴里拿开,朝地上啐了一口,撂下话来:“你他娘的出来两年怎么成孬孙了,你不搞我帮你搞,就当是报答我在里头欠你的恩情。要是那娘们敢报警,你放心,老子就说是见色起意,绝不拖你下水。”
男人说完便“啪”地挂了电话,骑摩托车走了。
程行止拧着眉,目光一直看着男人,直到男人骑车远去。
他很确定自己刚才从男人嘴里听到了顾盼两个字。
先一步下车的助理,更是从头到尾听全了男人的话,他转头看向程行止,语气有些犹疑:“那人刚才好像提到了顾小姐的名字。”
程行止“嗯”了一声,明白助理话里的犹疑是在说不定只是同名,但即便是同名,也不该放任不管。
毕竟男人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接下来的举动,一旦成功,对于任何一个女性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程行止将男人骑的那辆摩托车的车牌号告诉助理,说:“先报警吧。”
助理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感慨了句,还是老板想得周全,把车牌号都记下来了,他自己就没想到这茬。
助理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报警,又听程行止补了句:“联系人打点一下这边的关系。”
在这种小地方,往往会出现警力不足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报警可能不会有预期的效果,更何况还是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报了警只怕也得不到什么重视。
助理也明白这个道理,走到一旁打电话联系人去了。
出租车师傅探出半个身子,朝程行止说了句:“年轻人,这事儿我帮你盯着吧。刚刚那男的,是这镇上出了名的痞子,凶得很,未成年的时候手上就沾了人命,去年放出来了,这镇上做生意的,谁都不敢惹他。”
师傅是本地人,显然比程行止他们更明白这边的风气,“你们报警找人打点关系也未必有太大效果。我找人请他吃顿饭,想办法让他醉一宿,明儿你们带着她就赶紧走吧。不怕恶人磨,就怕无赖缠。在我们这儿被他盯上,不是什么好事情。”
程行止拧着眉头,师傅看出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儿的警察也不是说不管,但是总得有人报警才能抓他。他是个刺头儿,大家都不想惹事,能用钱应付过去就行了,去报警回头人刑满释放,遭殃的不还得是自己?”
“这人既然这么麻烦,您何必淌这浑水。”程行止说。
“倒不用担心我。”师傅笑了笑,“我不过请他吃顿饭,他喝多了醉酒,还能怀疑到我头上?”
见程行止还想再劝,师傅摆了摆手,说了句:“她是我老同学的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便缩回车里,摇上车窗开车走了。
师傅一走,助理也打完电话回来了,压低声和程行止汇报:“找人联系上这边派出所的所长了,说是会派几个人手盯着,一定保证顾小姐的安全。”
程两人走回酒店,路过前台时,程行止脚步一停,温和有礼地问前台:“我有个朋友叫顾盼,她早上说要换房,方便告知一下她换到哪个房间吗?”
前台接待的姑娘不是早上他们离开时的那两个,一听程行止这么说,便没有任何怀疑,查看酒店系统,把房号告诉了程行止。
程行止点头,说了声谢谢。
前台姑娘颊上飞红,正要说不客气,又听程行止说:“她房间对面或者旁边的房间有空房吗?麻烦把我们的房间换到离她房间近一些,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一点。”
空房自然是有的。
前台动作利索地替程行止和助理换了房间,一间是在顾盼住的房间对面,一间则是在旁边。
助理十分识趣,主动选了对面的房间,程行止则住进了挨着顾盼的那间。
换好房,助理又出门去了。他们车轮被扎爆胎,送去镇上的修车店里换胎,这个点应该也换好了。
程行止则靠在房间的阳台,斟酌一下,给顾盼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你隔壁房间里。”
顾盼看到这条信息时,愣了一下。
在她隔壁房间里?
程行止知道她住这酒店?
但转念一想这镇上也就这一家酒店勉强能算得上符合住宿标准的,外地人过来要住酒店的话,只能将就这一家。
程行止自然会猜到她住这里。
顾盼正想着,敲门声已经响起来了。
她猜敲门的人应该是程行止,便没有多想,去打开了门。
抬眼一看,果然是他。
顾盼倚着门,扯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却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意思。
她现在看着程行止的脸,就忍不住想起这段时间让她纠结于心的那张他和女明星姜醒的合影,心中腾起一股不知哪儿来的烦躁,让她不是那么想搭理程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