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似乎一下变得无比安静,一秒,两秒。
“你要是真的有,我们的baby……”喻子延侧脸望向远处吃草的牛群。
他们从来没有聊过这个。
他没有继续说,目光落到他放下的那本书上。
她起身进去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她的声音,“晚上吃烤肉吧,子延。还有啤酒吗?没有的话一会儿我们从海边回来的时候记得买。”她趾高气昂的,“你按秒收费都没问题,银行家,别算错了就行。”
海风吹拂着,海浪晃荡着,但白艇上很平稳。
“不打算下去了?”
“今天有点凉,好像低了几度。”朋羊趴在围栏上眺望着远方。她回过头看喻子延,喻子延从冰桶里拿了罐啤酒。他用眼神问询,她点头。他把啤酒递了过去,她接过去时说,“好吧,我知道这不影响,今天有点没心情。结
束假期总是这样。”
然后她趴了回去,打开啤酒,灌了一大口,继续眺望海面。
喻子延喝着他的那罐坐到了椅子上。
“所以,他真的求婚了?”
朋羊回头,她没想到他主动问起了这个。
她拿着啤酒看海浪的波纹摇晃着,嘴里也在说话。“是的。我跟他打了个赌,我输了,就答应了。”她回头看喻子延,“惊讶吗?”
“像你会干的事。后来呢?”喻子延含笑道。他的手捏着啤酒罐,指腹都是湿的。
“我们的订婚状态只持续了两个小时。我答应以后,乔拉着我上了直升机,说我们直接去维加斯结婚。直升机飞过维加斯上空的时候,我反悔了。他一点都不惊讶,他说他一直在等我反悔。”朋羊说着笑了两声,低头喝了口啤酒。直升机飞过金色的折角大楼,也叫停了那一场冲动行事。这是约莫半年前发生的事。
海风吹着女人的花花裙摆。
“订婚戒指还给他了?”
朋羊笑着皱起了眉,转过了整个身体。“你关注的点很奇怪。你怎么知道一定有订婚戒指?”
这件事八卦媒体知道的很有限,她和乔都很低调。之所以还是走漏了风声是被乔身边的一个员工卖了消息出去,但那个人不知道具体情况,更没有证据。《US Weekly》的新闻一出来,那名员工就被找到并被辞退。
“必然有的。”喻子延看着她的脸说。
“你问到了重点,其实。”朋羊又喝了口啤酒,笑着说,“我要还给乔,乔不要。你知道我肯定不能留着,但我又不能扔了,我坚持一定要还给他。他说他不可能拿同一枚戒指去跟下一位女士求婚,那时候我倒是没想到他的第二次求婚来得那么快,我很高兴他成功了……”朋羊停顿着,昂起头看蔚蓝的天空。“那枚戒指现在变成了俄拉克荷马一所高中的音乐教室,以及我高中的音乐教室。”
“匿名?”
“嗯。”
“好莱坞式的罗曼蒂克,仍旧保留了一点质朴。很难得。”
“这就是乔。这就是他想要的。”朋羊望向海天相接的地方。她甚至觉得比起结婚,这更像是乔想要的他们的故事的结局。
“你知道李奥第一次看到你Tinder上的照片说了什
么吗?”喻子延突然问。
“什么?”朋羊愣了一下,也有了好奇心,她看着喻子延,调侃道,“你确定要出卖你男朋友?”
“他说你可能是个starving artist,他说你有变成drama queen的潜质。”他的声音伴随着风声,好像是在嘲讽她,但其实不是。
“李奥没说错。十个starving artist九个都是drama queen。”朋羊脸上笑意下不去,“所以中国网络上也有人说,AY的故事是童话,BY的故事是现实玛丽苏。我约会过的男人都是什么男神。Bloody MaryFuckingSue.”
“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看着她自在的模样,同样难掩笑意。
“没什么可在乎的。最后定义我的不会是那些,至少不会只是那些。人们会听我的歌,会唱我的歌,会谈论我开过的演唱会,我四张专辑的销量。人们就算讨厌《F.A.D.》,认为二十四岁的我愚不可及,也记住了它。不是么?”
“Good,Bloody Mary.”喻子延直接省去了后面两个词,“你很适合名利场。”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微笑着说。“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你知道我的牧场是什么时候买的?”
“什么时候?”
“四年前,2025年夏天,我们上一次见面之后。”
“噢,我记得你那年夏天来澳洲度假。”朋羊尽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她已经有预感喻子延要说什么。
回去拿腕表的是李奥。
李奥拿了之后想起来他还有点东西留在了更衣柜里,便走到了更衣室。他在门外听到喻子翔和朋羊正在里边调情,他在敲门和离开之间犹豫的时候,听到了那番话。
李奥当即决定离开。他很震惊。他不知道这是喻子延和朋羊分开的原因,或是子延根本不知情。他也认为无论是哪个,都轮不到他去说,他去管。
李奥开始了他的假期。但这件事萦绕在他的假期里,他思来想去,给喻子延打了个电话。
澳洲时间的午夜,喻子延接到的那通电话。
二十四小时后,喻子延已经在撒丁岛了。
他从南太平洋飞到地中海,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