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延吃了一口朋羊做的黄油煎蛋。
朋羊很期待地看着他。
喻子延慢慢吃完,闭着嘴唇朝她笑了笑。
“你怎么不说话?”朋羊急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好吃吗?”
喻子延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但他很礼貌地说:“我很感谢你的尝试。”
朋羊算是见识到了喻子延的“好家教”。
“我吃过了,我比你做的好。”朋羊不服气道。
“OK,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我同意你。”喻子延完全不反驳,也不是在讽刺。
朋羊拿着烤好的吐司,抹着低脂黄油,她在琢磨怎么再“报复”回去。
“我很感谢你,我很喜欢,这是真的,我不介意每天吃。”他忽然有点认真地说,“但我们都可以再提高。”
朋羊抬起头,看着喻子延,他又吃了一口,还是慢吞吞的。他是真的觉得一般般。他也是真的认为他们俩做饭都是半斤八两。
他看向她,很温柔的目光,但他的目光还会在她的脖子、胸口逡巡。
朋羊耸动肩头,“好吧,我承认我很久没做饭了,有点生疏。不用谢。”
“很久是多久?”喻子延喝了口橙汁问。
朋羊仔细想了想,“一年?我不记得了。”
她跟皮埃尔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做过饭,也没想过要做,皮埃尔提过一次,她是打算什么时候“露一手”,但也忘了,再后来当然就没机会了。她在LA几乎没用过厨房,她有厨师和营养师搭配她的日常饮食。之外的,琳达还跟她住一起时,偶尔会做。而如果她办什么派对,也会有琳达帮她搞定食物这块的采购和供应。她想着,她出名以后,好像没操心过任何生活上的琐碎。从另一面来说,也失去了一点乐趣。
“今天为什么想做?”
“我上次说了啊。”
喻子延吃着吐司,看着柔和的阳光里,她肩头的黑色发丝,她笑着的眼睛。
有些话在他嘴边,但转瞬即逝。
“你那个朋友,最近很少出现在你身边。”喻子延选择说的是这个。
朋羊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牛大王。“嗯,他在中国,他也有他自己的工作,事业。”
喻子延点了下头。“在新女王公园球场时,我不是针对他个人,OK,或许有一点,但我主要认为你不应该……”
“你不应该跟我说我不应该怎么样。”朋羊打断他。
喻子延嘴角弯了弯。“瞧,这才是你,你有能力直接让别人闭嘴。”
朋羊知道喻子延是什么意思。李青那时多少也表达过一点这个意思。
过去半年,她想过这个问题。
随着她社交圈的扩大,随着她出席各种活动的增多,随着她主动社交能力的增强,她的确没有那么“需要”,尤其“不能需要”牛大王了。但那在她成名之前,包括成名之初,是保护她自己的一个方式。牛大王也知道这个。她不是在“利用”他,就像他不是在“抱大腿”一样。但不管怎么样,随着事情发展的变化,她不可能再像一年前那样跟牛大王相处,或者一致对外。牛大王同样意识到了,所以他从她的巡演结束后,把时间更多的向他自己的事业转移。
喻子延注意到这一点,也很有意思。
“你有觉得被冒犯吗?”朋羊好奇地问。他脸上有点笑,他显然没生气。
“你可以这么跟我说话。从你的角度,你没错。”
朋羊一下笑了。“但我伤害了你的……就像在纽约我伤害了你的……”
“我没那么容易被伤害。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有特权和优先权。”
那天晚上,他说:【我会这样写,这位客人比月色撩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可原谅的。】
朋羊又吃了口煎蛋。她承认做的有点老。她都不想吃了,她瞟了一眼喻子延的盘子,他不知不觉快吃完了。
优先权,她想着。她可以做很多理解,她可能会很嫉妒,但她应该控制她的嫉妒。就像她应该控制告诉他,她很想念他一样。而且,说出来显得她很虚情假意,毕竟她跟乔在一起时也很快乐。
她选择了说别的。“我最近在看一本书,《Citizen》,你看过吗?”
“有一年在飞机上翻过。在了解黑美国的那一面?”
“嗯,白美国不是美国。对了,很有意思,我碰到不少美国人总认为中国人活在谎言与恐惧之中,我也认识一些中国人认为美国人活在谎言与恐惧之中。”
“认知和接受信息偏差,更重要的是,多数人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你真的要跟我聊政治?”
“你不喜欢吗?”朋羊偷笑着问。
“我不介意。”
“你给哪个党投票?”
“不告诉你。”喻子延含笑道。
朋羊可没预料到这个答案。她眯了眯眼睛,“你是认真的?”
“不,我认为你知道。”
朋羊点点头。她没有再谈政治,她说:“我最近演戏了。”
喻子延吃完了一片吐司和盘中所有的煎蛋。他拿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口咖啡,然后他说,“我看到了。”他又缓缓道,“他知道我们。”
喻子延用的是肯定句。朋羊迟疑了很短的时间,随后看着喻子延道,“我跟他没有什么。”她似乎总在说这句话,每每涉及到她和喻子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