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羊看到他开始单手往一个很大的碗里倒牛奶,之后是麦片。巧克力圈的麦片。
她忍着笑,反问他:“你难道没有这样的傲慢?”
“我不打算否认。还有,谢谢。”喻子翔坐了下来,指着他那一大碗麦片问,“你介意吗?我有点饿了。”
“吃麦片?不,一点也不。请享受你的早餐。”朋羊脸上的笑有点难以置信。这个人满嘴都是fword,却会问你介不介意他视频时吃麦片。噢对,他到目前为止没有说过一个fuck。
喻子翔把手机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他又往碗里倒了一些巧克力圈,开吃了。
“你一般都起这么早吗?”
“如果我睡得早的话。”
他昨晚睡得很早。
他说完,笑着问,“你发diss track之前知道韦斯利会diss back吗?”问完他送了一勺牛奶和巧克力圈到嘴里。
“你怎么想?”朋羊看着他吃。他看上去很幼稚。可他吃得好香啊。
“你有一定把握,不一定是发歌的方式就是了。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韦斯利近一年在youtube频道产出内容频率下降很多,但依然保持了一周一次的更新。那天他没开派对,我本来觉得很奇怪的,后来去他频道一看,距离他上次更新正好过了六天。那我就明白了。他最后跟乔说的也是,我们还有活要干。他还埋怨我浪费了他的时间。再有就是,我最近有一点热度,因为你和皮埃尔。……值得一试。”朋羊想说“主要是因为你”的,但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事情很简单。闻名世界的八卦报纸《太阳报》,它是英国的报纸,他们重点关注的是本国的名流,以及英语社会的。皮埃尔荣凯虽然是大球星,但跟喻子翔比,至少对《太阳报》而言,法国人显然不是
更重要的那个。
韦斯利之所以知道她,也不是因为皮埃尔,是因为喻子翔。
这是英语社会的傲慢。
“你甚至在diss歌词里提醒了韦斯利,他的youtube频道内容重复无聊,那简直是在直接告诉他,我帮你出内容来了。但还有一个原因,你没有说。”
喻子翔放下了勺子,盯着屏幕,道:“说出来。”
朋羊一刹那不知道他的语气究竟是循循善诱的,还是命令的,或者二者皆有。
“韦斯利对我有点兴趣。”她淡淡道。
“你是故意让他对你产生兴趣的?”他接着问,又拿起了勺子。
朋羊反问:“这是你认为的我的阴暗面?”
她记得他在拉斯维加斯的浴室里说的话。喻子翔不打算咄咄逼人。“你们都得到了你们想得到的。双赢。玩得漂亮。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韦斯利这个人,的确像朋羊在歌词里写的,认为自己是上帝给女人的恩赐。他很有商业头脑,有时候甚至没有底线。他也很懂得美国青少年的心理——拜托他就是这么出来的。他知道怎么让英语社会的少男少女们为他疯狂。什么样的打扮、什么样的说话方式、什么样的整体感觉最有swag,他都清楚。太多美国青少年在模仿他了。
不仅是那句,朋羊的diss track所有歌词都显示,她研究了韦斯利的youtube频道和instagram主页。更不谈,她跟这个人面对面打了两回交道。那能观察到和感觉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二人沉默起来,他找她视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应该是道声“晚安”或者“早安”,结束这个。
“你听过eminem的《superman》?”他在那头,吃了一口麦片,放下勺子问。
朋羊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上他的麦片碗。她不想假设他在暗示什么。
她耸耸肩道:“当然,是他比较早期的作品,跟后期风格有一点不一样。这首歌在他所有作品里,很独特。”
这首歌是eminem与玛利亚凯丽多年纠缠的一角。歌里不仅直接提到了玛利亚的名字,还唱到了too much pride, between you and i.(你我之间,太多骄傲)
她的手机屏幕里,他又吃了一勺麦片。
她问:“你会唱吗?”她知道他跳舞很hot,她也知道他偶尔会在instagram上放他自己随便rap几句的视频,以非专业标准,他很不错了,
至少比韦斯利强。尤其,他的声音那么好听。
他抬起头的同时,挑了下眉,“整首。从我还是个小孩,甚至不是青少年。”他微微笑着说,“我有个伙计,他也很喜欢eminem。我们大概是十六七岁认识的,我们聊起这些的时候,发现我们小时候都有过,在家rap fword和管女人叫bitch而被训斥的经历。对了,我觉得我那个伙计肯定也会喜欢你。”
朋羊又用手背挡住嘴,笑了出来。“跟你先前提到的你最好的白人哥们是一个人?”
“是的,就是他。”他笑着说。他一手拿着勺子,想了想,又有点调皮自得地说:“我想我现在也没忘记歌词。”
“我不信,整首歌很长,有好几段verse,你不可能都记得。”
他一点也不执着,只是很自信地笑了笑,“那就别信。”
“你要唱么?”
他摇头,“那是两个人的歌,除非你配合我。”
“我不太记得歌词,只记得一句,saturday through sunday monday,
monday through sunday yo. 我初中时经常哼这句,大概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每一周,每一天,都很漫长。”她不自觉多说了几句,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