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内宿营养跟不上啊。”
“我现在已经营养过剩了……”
“胡说,你看看这胳膊细的,没我一半粗。”
她无情嘲笑:“爸你老实说,你不让我内宿,是不是怕我瘦了,然后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是胖子了啊。”
许源:“你爸我是这种人吗?!”
最后,许时沅还是办了内宿,手机也主动换成了许源之前用剩下的按键诺基亚,暂时告别网络世界。为了省时间,她把齐耳长发剪短了,变成很好打理的碎发。
每过一天,许时沅就用红笔在小台历上画上圆圈。
不知不觉,小台历上已经红了大片,那都是迅速流逝掉的时光,她既想快些高考完见到他,又想要多点时间复习得更周全。
而她的成绩,也在起起伏伏之间,突破了瓶颈期,稳定在了文科年级前20。
但许时沅不敢放松,模拟考试考好了,并不代表高考就一定能保持。文科教科书翻的滚瓜烂熟,卷子一套一套做,草稿纸一叠一叠地用。
有时候还是会烦躁,会焦虑,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枯燥无味,会突然想短暂逃离牢笼般的日子,什么都不想。
只不过,和之前的区别是,许时沅学会了控制情绪和心态,用她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有时候翻开聂洲泽借给她的几本笔记,看那些工整有序的笔迹,慢慢地读上两三句,会发现浮躁的心静了不少。
与此同时,每隔一个星期左右,她会收到聂洲泽的短信。
这是他之前答应过她的,基本都是很简单的句子,“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之类的,有时候,也可能只是“加油”二字,
然而,这就足以让许时沅振奋,并多做两条数学题。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体验一心一意朝着一个目标前进的感觉。
尽管,翻越过这座高山后,很久之后再回望,可能会发现,高考其实只是座小山丘而已,微不足道。但那时的快乐和动力都是最纯粹的,苦中作乐。
数学——是许时沅当时要攻克的最大魔王。经过她顽强的战斗,每吃透一道难题,这个大魔王的战斗力就变得软弱几分。
慢慢地,她似乎和这个“大魔王”达成了和解,分数能稳定在130以上,也终于,能对得起“数学课代表”这个称号,钟爱国高兴得又给了她一本天'安门封面的笔记本。
闻沁在她隔壁班,她们两个班英语,地理老师相同,许时沅变成这俩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
和闻沁吃饭时,她经常用夸张的语气,分别模仿英语老师和地理老师讲起许时沅的话,“隔壁班的许时沅啊……”
许时沅笑得不行:“你别这么夸张好不好,她们比你温柔多了。”
后期许时沅冲进了年级前10,但始终和顶尖有一定的距离。
但还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她这么对自己说,坚持下去就对了。
高考那两天,龙王爷又跑来凑热闹,雨点细细密密地下,西城的温度有所降低。
许时沅喜欢下雨天。
下雨天是她为数不多,能光明正大靠近聂洲泽的时候。也因此,这两天她状态特别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镇静的状态,考场上,淅淅沥沥的雨声都被自动隔绝在耳后。
走出教室时,许时沅以为她会狂喜,会像新闻报道的那样,冲到教学楼把书撕的满天飞,但其实,在教室收拾东西时,更多的是尘埃落定的平静。
收纳箱用了三年,已经有些破损的痕迹。在乱哄哄的教室里,许时沅从箱子里拿出《白夜行》,如同老僧入定般慢慢地翻看着。
高考后,许时沅成了很多老师口中津津乐道的“黑马”。从咸鱼翻身成为跃过龙门的鲤鱼,她的这一强大战绩,给了很多像她一样刚上高中排名却倒数的同学一大鼓舞。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是很多年后她回母校,钟爱国老师同她说的。
她在被更多人看见。
但她的一直以来初衷,只让一个人看见她身上的光。在靠近他的同时,不经意间有了个许多意料之外的馈赠。
***
成绩是在中午12.00出的。
十二点半左右,聂洲泽打电话问她的成绩。许时沅忍住声音里的激动,“总分630分,省内排名三十多名,比我平时考的分数多了十几分。”
“恭喜,”聂洲泽声音带笑:“我记得你很久跟我说过一句,‘努力了也没用’,现在呢?”
她嘴角扬着,思考了片刻后道:“现在我觉得吧,吹嘘努力无用论的,都是没有努力过的人凭空想象的哈哈。”
事实上,这个分数填报本省top1Z大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A大还是有些危险。许时沅决定把A大填在第一志愿,剩下的那些志愿栏,她一律填上了A市的大学。
总之,她不能去到A大,也要在A市,而且A市所有大学都是集中在一片区域的。
沈时以前特别担心许时沅,怕她窝在西城这个小地方,懒散平庸地过完一生。
然而,许时沅这一年来的蜕变她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许时沅背后的深层因素,非常赞同许时沅去更远的地方,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反而是许源,从小他什么事都比较依着许时沅。他表示不太同意,但又没直接说:
“A市气候可比不了南方,十月份这里还是大太阳时,那里气温就几度了,特别是到了冬天,你一出门整个人就直接冻成雪人了,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