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果然,后面进来了几个男生。
聂洲泽站在最靠近后面的位置,他穿着白色短袖,浅蓝牛仔裤,眼底笑意轻淡却耀目。
“有好几个感觉挺眼熟的,”同桌小声在她耳旁感叹,“哇那个门口的,不会就是光荣榜上的那个证件照男生吧,他比照片帅好多啊。”
“那肯定啊。”许时沅小声道,莫名还有点小得意。
就好像,他是她的一样。
与此同时,钟爱国春光满面进了教室,目光炯然,注视着后边站着的人,“同学们,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教过的上一届毕业生,也就是你们的师兄,回来看你们了,顺便给你们分享点学习经验。”
说完,同学们默契异常,教室爆出一阵掌声。
大学生暑假比高中生早。
前天,聂洲泽从A市回了西城,刚好有时间,几个都回了家的同学便约着去看以前的老师。他们先去了理科楼,再来看已经被调到文科班的班主任。
许时沅无比庆幸,钟爱国是她班主任。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下,见到聂洲泽。
前面四个师兄轮流上台,分享他们的学习经验。
终于轮到聂洲泽了,他上台的时候,大家非常给力的鼓掌,许时沅手掌心都红了,期待地望着她。
他用手势示意大家停,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也没有提具体成绩,随后毫无保留地讲了他当时的学习经验。
数学是文科班的学生们的命脉,所以他讲得尤为详细。聂洲泽重点强调了错题本对他的重要。
天'安门封面笔记本上,许时沅不停地记着笔记。不时仰头看他,入目便是他清泠好看的下颚线。
许时沅座位在第一排的位置。
聂洲泽稍一垂眸,就能看到她低着头做笔记的模样,她的手指用力抵着笔尖,一字一句,字迹整齐,一页纸满满当当。
许时沅一边记,一边抬眼看讲台上的人。
不经意间,两道视线猝不及防相撞,聂洲泽若无其事移开,而她心跳却陡然间漏了一拍,蔓延开淡如波澜泛起的欢喜。
许时沅低下头,悄无声息平复心情。
“谢谢大家。”他说完,下了台,目光从她桌面的笔记本上略过。
下课后,办公室,许时沅进门时,脚步在办公室顿了片刻。钟爱国被师兄几个围绕着,聂洲泽坐在他办公桌边缘,两条长腿松垮伸着。
许时沅慢悠悠走过去,正想让前面挡着她的师兄让一下,却听到聂洲泽出声提醒:“刘起,后面来人了。”
“噢噢好。”男生侧身让开一条道。
“钟老师,我来拿数学练习卷。”
“哎好,就这一叠。”钟爱国说着,把一叠试卷递给她,笑眯眯对她道,“辛苦时沅了,哎洲泽,认识下啊,这就是你的接班人,我的现任课代表。”
“看到了,时沅桌上的不就是您老家里一大堆的,天'安门牌笔记本”他眉微挑,神色没有丝毫意外,“您挺会选人。”
“我选的人,能不好?”钟爱国道,又想起什么,看向许时沅,“听你这语气,你们两个竟然还认识?”
聂洲泽:“嗯,认识挺久了吧。”
许时沅状似若无其事:“对啊,师兄照片就在校门口,能有几个人不认识。”
刚说完,她却发现聂洲泽随手拿起桌上的月考成绩表。
糟糕!
一想到,他会看到她那不堪入目的分数和排名,许时沅想当场挖个地洞,直接跳进去。
好丢脸啊。
她抱着试卷出了办公室,脚步都带着慌乱,
这种状态持续到下午,她无精打采地去了二楼的云吞窗口,然而由于来得太迟,鲜虾云吞已经卖光了。
她点了正常的饭菜,挑了个有风扇的空位,拿出随身携带的单词本。一年前,她还是很不屑这种“争分夺秒的”做法的,如今的她,不得向现实低下头颅。
算了,看不下去,不看了。
她烦躁地放下单词本,下一秒,手肘不小心将它碰到地板上。正想弯腰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拾起单词本递给她,“给你。”
“师兄你,还没走啊?”许时沅惊诧,觉察到这句话像在崔他走似的,她改口,“不,你的意思是,你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啊?”
聂洲泽“噢”了声,接着道:“反正来都来了,以后应该机会也不多,和他们几个打了挺久篮球,等会再走。”
教学楼到食堂的必经之道旁有个篮球场,聂洲泽打球时,有心留意来往的人。
终于,夕阳快落山时,他看到了许时沅。
他想起,钟爱国在办公室说的话——“我课代表努力我是看在眼里,上次大考差点就冲进前50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心态问题,成绩一直稳定不下来,唉。”
确实。
许时沅看起来和他印象中不一样。记忆中,她是个乐天派的小朋友,脸颊上挂着让人心情愉悦的轻松笑容,人也有趣。
但刚才走在校道的她,仿佛头顶上笼罩着黑压压的乌云,神色凝重,一脸愁容,还叹了口气。
“心情不好?”聂洲泽抽出凳子,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嗯有点吧,”许时沅愣了片刻,低下头,但她依旧难以向他启齿自己的心事,故作轻松笑笑,“唉来晚了,鲜虾云吞都卖光了,只能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