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吧,反正A市回这儿这么麻烦,肯定不可能经常回来啊。”聂河川说。
寒假,寒假她都回老家过了,还能见什么面啊。
聂河川听见身后的人叹了口气,狐疑道,“你不会又想借他的书看?”
许时沅:“不行吗。”
***
12月份的西伯利亚寒流南下。
尽管大家把窗户和门都紧紧关上了,冷意还是会慢慢地钻进来,窗外,雨水细细密密如线条般落下。
许时沅停下了笔尖,看向外面被雨水拍打得慌乱不已的树叶。
同样是下雨天,她在聂洲泽伞下躲雨,空气中都是青草泥土的湿气,他手轻轻揽着她在雨幕下前行。
A市现在下雨了吗,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会不会,他也偶尔会记起,有她这么个人。
窗外传来一声雷响,许时沅摇了摇头,把所有思绪从脑海中清空,继续看笔下的题目。胡思乱想没有任何用,赶紧把成绩多提高几分才是正事。
许时沅的目标是A大,但目前为止,高二下学期了,她还没有进过文科年级前50,A大距离她还很遥远很遥远。
那是最顶尖的人,才能去到的地方。
以前她太咸鱼,还曾有过这种心理——随便抱抱佛脚我都能上西中,那我认真努力起来,岂不是很快就能冲到年级前十。
事实证明,这想法有点可笑。
高二一整年,许时沅暂时收起她的咸鱼属性,文科是她喜欢的科目,但她越来越发现,文综并不是像以前听说的“文科只要背一背就行了”,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不背当然不行,但背了也并不一定会做。
特别是选择题,经常把她弄得云里雾里的,尤其是地理,让她常常觉得自己在做悬疑推理。
然而,她除了背背背和刷题,还有拼命地理解,也找不到其他聪明的方法了,谁叫她并不是什么天赋选手呢。
英语是最让她省心的科目,平时大考小考基本145以上,丝毫不用她操心。钟爱国常常恨铁不成钢道:“要是我的数学课代表,学我的数学,能有一半用功就好了。”
“……”
其实这真的冤枉她了。
她花在数学上的时间,真的比花在英语上的要多两倍。草稿本她用了无数本,但她的数学总是在110左右徘徊,她像是站在一扇铁门前,无论如何用尽全力,都永远推不开名为数学的那道铁门。
难道上天给她开了一扇门,注定要把其他窗户都牢牢给钉死。
她有时候也真的觉得,很累。
中午她趴在桌上睡了十五分钟,做到一道数学题,明明是很简单的题,可她怎么都想不到思路。再加上夏天热气袭来,她突然变得特别烦躁。
她弯腰,从脚边的收纳箱里拿出那本《白夜行》。这书她看了两遍了,但偶尔还是会在烦躁的时候,翻开来看几页。
下午去饭堂吃饭时,她买了瓶养乐多,冰冰凉凉地贴着手心,和聂洲泽以前给她时一模一样。
高二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又是一年高考季,但去年这个时候,许时沅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伤感,没有紧迫感。
但今年的高考让她有些恐慌,还没做好准备,就被迫成为了准高三的学生,努力了一年效果并不强烈。最后一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毫无预兆地,她竟然从年级59名退到了年级104名,数学分数只有92分,明明上一次月考她数学都快到了120,突然间就回到了原地踏步。
真的,她好像在做无用功,该怎么办。
甚至她在想,要不要干脆放弃好了。
“数学课代表,看完没有,成绩表传下来给我们看看呀。”
听到身后人说话,许时沅直接把那张表递给了身后的人,连头都没回,生怕她泛红的眼睛被谁看见。
下午许时沅和陈傅怡一起吃饭。
许时沅很少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给朋友,所以,她和陈傅怡谈起班里的一些趣事,但陈傅怡只是沉默地点着头,笑容勉强得很。
出饭堂时,许时沅问她:“傅怡,你……怎么了?”
她刚问完,突然间陈傅怡眼眶红了,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许时沅手忙脚乱,从小包装纸巾抽出纸巾递给她,“给,怎么了这是?”
陈傅怡低下头,“上高中以来,我很少把时间花在学习意外的事情上,但为什么,我的成绩总是一塌糊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脑子天生就比较蠢啊。真的,我好羡慕那些会玩,但是成绩又很好的人,可我比他们拼命一百倍,却一直都只是300多名……”
“初中也是,我这么努力,最后还是考砸了,还是没达到西中的分数线,只是被补录的……”
许时沅沉默了片刻,她又何尝不是。
她平复了下心情,拍了拍陈傅怡后背,努力扬起嘴角对身边的人说:
“没事的,傅怡,没事的。我们不要和别人比,就当做现在是…在地下扎根,对,我们都只不过在积累,比别人要扎得更深更牢固,还有一年时间呢,肯定会有厚积薄发的那一天的。”
许时沅看了很多本《哲思》,那些励志的句子或故事她是信手拈来。
她不停开导陈傅怡,都快把自己说服了,陈傅怡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回宿舍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