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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东瀛兵当即打了魏特琳一记耳光,另外两个东瀛兵先打李鸿年耳光,然后对着他拳打脚踢,其中有一个一边打一边得意的笑,就像在玩游戏。紧接着,一个东瀛兵举起步枪,用刺刀对着李鸿年的喉咙:“把门打开!”
    “住手,住手!”魏特琳大声道,“可以从别的门进去。”她指着大楼侧面,然后带着他们上侧门去了。李鸿年被打得满脸是血,但还是紧紧跟了上去。
    让人意外的是三个东瀛兵进了大楼,只是很随意的检查了几间屋子,搜查就结束了。从侧门走出来时,魏特琳看见另外两个东瀛兵拉着三个中国人过来,三个人双手都被反捆在背后,当即冲上去道:“他们不是士兵。”
    一个东瀛兵将刺刀对准了魏特琳:“中国士兵,东瀛的敌人。”
    魏特琳反驳道:“不是,他们是工人和花匠。”
    但辩解毫无用处,东瀛兵还是把人拉走了。三个东瀛兵示意魏特琳他们跟上。魏特琳他们只能跟着他们,往门口走去。大门外边,跪着一群人中国人,陈斐然、王耀庭都在里面。两个班的东瀛兵站在周围,端着步枪。三个东瀛兵走上前,抓住魏特琳和李鸿年,把他们拖到人群中,强迫他们跪下。很快程瑞芳、玛丽·特威纳姆,以及更多的教职员工被押到这里,被喝令跪在地上。
    一个中士问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魏特琳站了起来:“我是负责人。”
    中士让魏特琳从人群中把雇员认出来。她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中士他们是干什么的。在她继续往下指认时,显得有些迟疑;她不可能记得所有名字,尤其是刚雇来的临时工。魏特琳在一个年轻的雇工面前停住了,想不起他的名字。陈斐然开口了,想要帮魏特琳,但东瀛兵马上冲过去对着陈斐然拳打脚踢,打得他满脸是血。
    就在此时,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三个美国人,是斯迈思、费奇和米尔斯。东瀛兵们立刻把他们围住,搜查他们身上有没有手枪。搜查完毕,费奇用德语道:“我们是传教士。”那中士没有反应,便费奇改用法语:“我们都是美国人。”那中士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但你们必须离开这里!”
    中士一挥手,十几个东瀛兵冲上来,把三个美国人推上吉普车;还抓住魏特琳、玛丽·特威纳姆的胳膊,把她们往车上推。魏特琳挣扎着喊道:“该死的!这儿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玛丽·特威纳姆紧抓着后挡板,坚决不肯上车:“你们这些狗杂种!放开我!”
    费奇把魏特琳她们的话大声翻译给中士听,中士便命令他们三个外国男人立即离开。在步枪的瞄准下,费奇他们上了吉普车,慢慢开车走了。
    吉普车刚一消失,学校里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声和被捂住嘴的尖叫声。透过大门,现场观众看见东瀛兵赶着一群姑娘朝学校的侧门去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东瀛人的诡计,他们把魏特琳他们困在前门,假装审查和搜捕中国士兵,而其他人则在大楼里挑选姑娘。
    枯叶瑟瑟地作响,凄厉的北风在低声呜咽,被抓走的妇女们发出的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魏特琳忍不住哭了,双手合十,低声念道:“仁慈的上帝啊,你看到了吗?你为什么还不行降下你的愤怒啊?”
    银幕前观众的抽泣声响成一片,尤其华裔和中国记者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就连李安控制也不住情绪,不禁泪流满面。贾樟柯不想哭,死死咬着嘴唇,但肩膀却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魏特琳的话让斯科塞斯想起了二战后思想家们发出的疑问:奥斯维辛以后,人怎么还能谈论上帝?他不由想道,南京大屠杀后魏特琳是不是也产生了类似的疑问,上帝在哪儿?
    镜头切到军政部对面被烧毁的交通部大楼,大楼前有座挖了防空洞的小山丘。此时拉贝目瞪口呆地看着防空洞,在洞口躺着许多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上千孔百疮,显然是被机枪扫射而死。约翰·马吉拿着一台16毫米摄影机偷偷的拍摄,旁边的史密斯让他小心一点,要是被东瀛人看到,非杀了他不可。
    镜头切到距离国际委员会不远的一个池塘,里有几十具尸体,大部分被反绑着双手,其中有些人的脖子上还挂着石块。显然处决后的中国士兵被日军扔进水塘。拉贝看着满池塘的尸体,喃喃地道:“上帝啊,你看看这些一切吧!”
    镜头摇向天空,头顶碧空万里,太阳喷洒着温暖的光,但现场观众却没有感到温暖,只有透骨的寒意。这个镜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在1937年的南京城,上帝或者神是不存在的。
    镜头摇下来,时间回到了1995年的纽约,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张纯如走进编辑苏珊·拉宾娜的办公室。苏珊·拉宾娜看到张纯如,非常高兴地告诉她,普利策奖得主《天堂与大地》的作者麦克杜尔格愿意在张纯如的《钱学森传》出版时写书封推荐。
    张纯如听到这个消息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然后问了问具体情况。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严肃地道:“苏珊,如果出版社同意的话,我想自费出一本书,出一本对我的民族来说很重要的书。”
    苏珊·拉宾娜有些诧异,不明白张纯如为什么要自费出书:“我们不会这么做,我们不需要你的钱。要么我们认可并出版这本书,要么干脆不出版。现在你跟我谈谈这本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