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评审团接受媒体集团拷问的时候,网上已经炸开了锅,观众骂声一片。不光因为《蜂蜜》战胜了《一个人张灯结彩》,更重要的是《蜂蜜》的分量太轻,完全配不上金熊奖。
不只是柏林的观众在骂,媒体和影评人也都在大骂,法国《电影手册》官方Fly帐号毫不客气地道:“一届相当不错的电影节被一群眼瞎的评委毁了。”
《视与听》则将矛头指向了评审团主席赫尔佐格:“评委会主席赫尔佐格以及《蜂蜜》用最糟糕的结果毁掉了原本可以载入历史的电影节。我们原本期待张然加冕金熊的经典一刻,但最后,我们却只看到了赫尔佐格的固执和全世界的愕然。”
《综艺》感叹道:“电影史上出现过许多冤案,比如《公民凯恩》输给《青山翠谷》,比如罗西里尼的《罗马,不设防的城市》输给了苏联影片《伟大的转折》,现在我们又见证了一出冤案的诞生!”
按照惯例电影节闭幕的晚上会举行庆祝酒会,晚上十点,电影节各个单元的评审团成员,以及获奖者都出现在了酒会上,在加上一些偷溜进来的记者,现场十分热闹。电影节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电影人互相认识,互相交流的机会,大家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进行交流。
在张然进入酒会后,电影节主席迪特·科斯里克立刻给他了他一个拥抱,并满是歉意地道:“《一个人张灯结彩》是本届电影节最好的电影,是我最爱的电影,但我不能干涉评审团的工作,赫尔佐格又是个特别固执的人,实在很遗憾。”
张然在颁奖的时候确实有点不爽,但早已经放下了,淡淡地道:“伯格曼曾经对我说过,如果电影世界是一栋房子,他毕生都在门口敲门,很少能够溜进其中,大部分的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只有塔可夫斯基、费里尼、黑泽明和布努艾尔能够在其中自由穿行。大部分人进得了院子,终其一生却只是在院子里徘徊。拍完《一个人张灯结彩》,我看到房门了,我现在想要的是房门的钥匙,其他的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科斯里克不知道张然说的钥匙是什么,但他知道一旦张然找到那把钥匙,就完成了最后的蜕变,成为与塔可夫斯基、费里尼和黑泽明他们并肩的顶级电影大师。科斯里克不知道张然多久才能找到那把钥匙,但他有一种感觉,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跟张然聊了几句,科斯里克便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张然跟到场的嘉宾打过招呼后,跟山田洋次坐在一起闲聊。
山田洋次端着酒杯,看着张然问道:“张然,你的新片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然笑着回答道:“差不多了,等奥斯卡结束后,就会带剧组演员到爱尔兰,训练一个月之后,就正式开拍!”
山田洋次听到奥斯卡不由问道:“怎么,《一个人张灯结彩》参与奥斯卡的角逐了吗?”
“没有。”张然笑了笑,解释道,“今年代表中国出征奥斯卡的是张艺谋导演的《爱》,电影的编剧是我,这部电影在奥斯卡拿到了四项提名,包括最佳原创剧本奖,此外我担任制片的《第九区》拿到了最佳影片的提名,肯定要跑一趟。”
山田洋次对奥斯卡不太关心,就道:“《一个人张灯结彩》对多声部蒙太奇的试验非常成功,相信《未来启示录》对整体式场面调度的试验也会成功的。不过我好奇的是《未来启示录》拍完,在接下来的电影中,你还会继续试验不同的东西吗?”
张然笑着道:“是的,会继续尝试新东西!”
山田洋次好奇地问道:“尝试什么?”
张然笑道:“现在只有一点想法,还没有确定!”
山田洋次没有再问,举着酒杯道:“在这里我预祝你新电影拍摄顺利!”
张然和山田洋次碰了碰杯:“谢谢,也祝你新电影拍摄顺利!”
第二天全球媒体,除了土耳其完全无视《一个人张灯结彩》,为《蜂蜜》拿下金熊奖欢呼雀跃外,其他媒体都在为《一个人张灯结彩》叫屈,表示对金熊奖的归属不能接受。
《蜂蜜》是一部非常优美的电影,但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不值一座金熊奖,不要说《一个人张灯结彩》,就是《如何结束这个夏天》、《在路上》,以及《口哨》都比它更有说服力。
三大电影节之间存在竞争关系,作为戛纳电影节的母国,法国媒体自然不会错过踩柏林电影节的机会,《费加罗报》对柏林电影节大加嘲讽:“在过去的三年间,柏林电影节因选片范围的不断缩小,片源质量的下降而饱受批评。自去年开始,柏林电影节似乎展现出了锐意改革的决心。本届柏林电影节入围名单公布时,人们确实对60岁的柏林影展抱了期待,因为看到若干有趣的面孔,比如张然,比如温特伯格。这些名字的背后,意味着一部有活力的电影。但最后奖项的归属让我们看到,柏林电影节依然坚持了其以往的政治性优先、小国电影优先的惯例,相信以后像《一个人张灯结彩》这样具有探索精神的电影很难再到柏林来了!”
英国《卫报》大声为《一个人张灯结彩》叫屈,认为电影是一部充满创造力和艺术气息的杰作,而《蜂蜜》不过是卖弄异乡风情的平庸之作:“这种来自第三世界的淳朴乡间故事很容易击中评委团,曾拍摄过大量纪录片的赫尔佐格,显然更喜欢这种淡然的生活方式。而《一个人张灯结彩》对他们来说太现代化了,他们无法接受一个现代化的东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