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厂的仿生人?”索娅坐在桌面上,不悦地玩着自己头发,“那不跟小屁孩似的么?凭什么要她做局长?”
“不也挺好么?”安德里赫淡淡道,“要你做局长,你也不乐意吧。”
“啊那倒确实不乐意,”索娅转念又笑,“我只希望她什么都别管我,让我逍遥自在混日子呢。”
索娅盯着光秃秃的指甲看,心想以后一定要涂大红色的指甲油才配自己的发色,“不过啊,刚出厂的仿生人,怎么说呢,都有点死脑筋嗷,指不定是个没感情没意思、又没劲又没趣的工作机器,好烦好烦好烦。”
“工作机器?”安德里赫苦笑,“我们难道不是么?”
“瞧,”索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就跟你一样无聊。”
“……你这以貌取人的程度确实写在DNA里了。”安德里赫头疼道。
今后的仿察局恐怕内讧是家常便饭,若是索娅要和未来局长厮杀起来,他优先选择自保。
门被推开了,索娅抬眼,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的小个萝莉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哈喽我是索娅,”索娅跳下桌子,笑着伸出手。
贝拉米冰冷地握了握,戴着黑色的手套:“我是贝拉米,你领到制服了么?”
“恩?制服?”索娅不解地眨眨眼,“领到了呀。”
“那你应该穿上。”贝拉米指出,微微点了点头。
天哪这是什么全世界最无聊的人分配给她当上司了!
索娅拽了拽自己的吊带背心,闷闷不乐地想。
前途一片灰暗。
第二天索娅穿上了制服。
她勉强支撑了一周穿同样的衣服。
第八天她投降了,穿制服一辈子或许不会死,但她会疯。
她悄悄脱了手套,在走廊上和贝拉米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好像瞥了索娅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她换成了高跟鞋,贝拉米分析案子的时候,低头看了看她的鞋,索娅冲她笑,贝拉米别过了目光,欲言又止,脸颊稍稍有点红。
索娅居然觉得她蛮可爱。
然后她彻底放飞自我,跟制服说拜拜。
一个月后蔡局长来视察工作,笑逐颜开地搂着贝拉米的肩膀:“小贝拉米,怎么样啊,工作顺利不,我看你们三个相处得很和睦嘛!”
“和睦”三人组面面相觑。
“不过啊,”局长若有所思地看着索娅的高跟鞋和紧身裤,“制服是不合身么?”
都是量体裁衣,哪来的不合身,索娅笑容凝固在脸上,到底是幕后真正的局长,她稍有局促地开口:“我……”
贝拉米淡淡道:“是我觉得可以不用穿制服。”
“?”索娅惊讶地看着面无表情挡枪的贝拉米。
“不太好吧,”局长说,“我们精神风貌要是健康积极向上的,这个精神风貌呢……就要靠统一着装来体现,这叫什么,这叫外在决定内在,‘我不爱那丰硕的果实,却独独爱那转瞬即逝的花。’——芮思尔的诗。”
这就念起诗来了?
“太显眼了。”贝拉米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索娅,“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仿察局的,容易暴露身份。”
“唔对哦,”局长搂住贝拉米窄窄的肩膀,“那怎么办?”
“我穿吧。”贝拉米说,“以后我一直穿着制服,如果普通的外勤,就让索娅穿便服。”
局长拍掌:“就这么定。”
索娅有一些迷茫,好像那一瞬间就敲定了她从今以后都可以穿自己想穿的衣服,光明正大的,理所应当的。
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把索娅犯得七零八落的小错误都不动声色地处理掉,索娅不喜欢去侦查局打交道,所以每次都是安德里赫或是贝拉米去。
贝拉米习惯性地照顾别人,又习惯性地什么都不说,就好像天经地义。
天台上凉丝丝的晚风在两人间穿梭。
索娅帅气地叉腰:“嘛虽然Joy也很有诱惑力啦,但我不想让你为难。”
“嗯。”贝拉米轻轻点头。
“再说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肯定会怪自己的,怪自己没提前发现啦,没多问啦,没及时想通真相啦,吧啦吧啦。”索娅戳贝拉米的额头。
“我没有。”贝拉米被说中以后有些心虚,反驳都显得底气不足。
“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些想完整版Joy,”索娅突然又沮丧地嘟起嘴,哗啦一下蹲下来撑着头。
“哪里不舒服么?”贝拉米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扶住索娅的手肘。
“呜啊……怎么说呢,就是有点不开心了,”索娅蹙着眉头,一手抓着胸口处的布料,“嘶……难过涌上来了。”
“怎么会……”贝拉米脑海里闪过若干种解释,试用版Joy的后遗症?成瘾性?基本法则漏洞导致的逻辑系统间歇性故障……
索娅刷得抓住她的手腕,把贝拉米拉到怀里。
贝拉米愣了一下,没反抗,被柔软的躯体包裹住,大红的发丝在眼前飞舞。
“啊……”索娅满足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贝拉米的脑袋,“我现在开心多了。”
“真……真的?”贝拉米疑虑未消,小心翼翼地反抱住索娅的腰,侧头试图去看她的表情,却被索娅的手心摁回去了,下巴正好搭在她的肩上。
“小贝拉米,”索娅呢喃道,“如果我让你伤心了,我也会很难过,Joy都救不回来的那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