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谋杀范念徳一事儿在临安城散开以来,特别是白秉忠的执拗跟固执,给白纯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困扰时,白纯虽然一直在白秉忠跟前维护着叶青,但这并不代表白纯的心中就没有怀疑。
叶青有时候也能够感觉到来自白纯的默默观察,就像是站在一旁默默的审视、观察着自己,靠着她自己的直觉判断着,范念徳之死,叶青到底有没有参与,是不是真如父亲、朱熹等人所言,就是那个幕后主使者。
在白纯的房间,刚刚跟白纯谈的让白纯的秀眉不再紧蹙,燕倾城就带着一脸神秘微笑的探头出现在了门口。
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走进房间后,不等叶青跟白纯开口,燕倾城就献宝似的让叶青看看她今日有何不同。
叶青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几遍燕倾城,特别是在盯着燕倾城的胸前,憋出一句又长了一圈的言语,而后被燕倾城拳打脚踢了几下后,便只剩下了摇头。
“你闻闻。”燕倾城揉了揉刚才打人家却让自己感到生疼的手,再次神秘道。
凑到燕倾城跟前,被燕倾城嫌弃的推开,直嚷嚷着恶心,远远闻就好了,不需要靠的如此近,于是某人还是一脸茫然,看着眼前的娇妻,并没有发现什么跟平常的不同来。
白了一眼不解风情的夫君,燕倾城彻底放弃了对牛弹琴,紧紧挨着白纯坐下问道:“怎么样儿,好闻不?”
白纯微微皱了皱眉头,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而后道:“这个是……你做成了?”
燕倾城兴奋的点点头:“还差一些,不过应该会很快了。”
叶青看着两女因为香水一事儿叽叽喳喳的讨论在一起,而自己已经如同隐形人一般被两女视而不见,无奈的耸耸肩膀后,听着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梁兴、墨小宝还有其他人的寒暄声,便孤身一人回到书房,而墨小宝在看到书房的灯光亮起来后,就立刻呵呵笑着跑了上来。
墨小宝这几日很忙,继续要认识一些新进皇城司的禁卒,还需要办好叶青交代给他的差事儿,所以比起以叶府管家自居的梁兴来,如今的墨小宝更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叶府管家。
不等微笑着的叶青吩咐,墨小宝就率先在叶青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叶青倒上茶水后,笑嘻嘻道:“今日您差我前往太子府的事儿,太子妃已经答应了。不过……太子妃提了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得等您跟太子之约的事儿定下来之后,太子妃才会放弃新炷一事儿做为交换。”
“朱熹一事儿她知道了吗?”叶青笑着点点头,继续问道。
墨小宝又再一五一十的把李凤娘骂叶青的话语学了一遍,看着叶统领越来越黑的脸庞,嬉笑变成干笑的墨小宝嘿嘿道:“少卿,这事儿真不怪我,不是我要学给您,是……是太子妃非要我一字不差的学给您听。”
叶青的脸色有些抽抽,真不知道李凤娘那娘们骂自己难道就不知道背着点儿人吗?自己跟她之间这种关系,难道她就不怕被人察觉?
“以后这种话自动过滤掉,不必在我跟前学一遍。”叶青敲着桌面,时不时跟墨小宝一同望望外面传来的吵闹声。
“好,以后那我就不再学了。”墨小宝嘿嘿笑道:“您不下去看看吗?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上门为朱熹求情,就不怕被牵连也被抓进去吗?”
“不一样,这里头怕是有信王跟吕祖简的怂恿吧,有朝堂臣子为朱熹求情,那么必然就有文生士子来为朱熹伸张正义,只不过是文生学子不如朝堂臣子那般耳聪目明,但等到了明日,怕是这条巷子,就要被围堵上了。”叶青毫不担忧的笑了下道。
书房外依旧是时不时传来一些拜访皇城司统领的声音,或者是来拜访大理寺左少卿的声音,但不管是拜访皇城司统领,还是大理寺左少卿,这些人来此的目的,都是希望让叶青看到,朱熹如今虽为一介书生,但也并不是皇城司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这是向您施压吗?”墨小宝问道。
“即是施压也是想要把事情闹大。信王决计不会连夜前往皇宫禀奏此事儿,那么就只能通过跟他关系的朝堂臣子、名望大儒来把事情闹大,从而给他争取时间。”叶青端起茶杯道,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此时听起来倒是像美妙的仙乐一样。
“那明天要不要……调人手过来守住这条巷子?要不然岂不是这条巷子还不被那些迂腐的文生士子堵得水泄不通?”墨小宝有些忧虑的说道。
“没必要,堵住的话,我们又该怎么放朱熹离开皇城司?”叶青神秘一笑道。
“少卿您……您不会今日抓住明日就放吧?”墨小宝一惊,随即而来的是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随着墨小宝急忙起身打开门,白纯跟燕倾城神色之间俱是带着惊讶跟疑惑的走了进来,显然是两人在房间内讨论完了那香水后,注意力这才被外面的喧哗声吸引了过来。
“朱熹不是一般的文生啊,即在朝堂之上为官过,虽然不曾作出过什么政绩,但不代表离开朝堂之后他就没有了官场上的人脉。而且又在文人之间拥有崇高的威望跟影响力,我们若是不趁机放了他,还能怎么办?”叶青看着燕倾城跟白纯笑了笑,看着两女坐下来后,这才继续说道:“朱熹通金也不过是文人士子之间的学问之谈,与当初的范念徳、刘蕴古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别说是皇城司,就算是太上皇、圣上都无法给他定罪,也都得斟酌下朱熹的影响力才行。”
墨小宝呆呆的看着神情从容,丝毫不受外面喧哗声影响的叶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后,又对着叶青使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起身对着白纯跟燕倾城行礼后,这才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的墨小宝,甚至连锦瑟的招呼都没有理会,随意的挥了挥手后,看了一眼在影壁旁边被梁兴拦下的几个朝堂官员,还有几个颇有影响力的文人士子后,这才趁机溜了出来。
门口停着好几顶轿子与马车,墨小宝默默点头数了数,而后便趁着夜色往御街之上走去。
三婶儿酒馆中,多日不曾出现在叶青旁边的老刘头、赵乞儿几人,陪着一个少年人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正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喝酒。
而那个少年放下手里的酒碗,露出面目时,赫然正是当初跟着老刘头在草原上呆了足足近三年的蚕豆儿。
“这临安的酒香是挺香,但不够劲,没有草原上火辣辣的酒带劲,喝完了肚子都没有什么反应。”蚕豆儿放下酒碗,看着老刘头手里捏着蚕豆儿道。
“你小子刚来临安几天,竟然敢开始数落临安酒的好跟坏了。”老刘头不屑的说道,一旁的赵乞儿则是皱着眉头不说话,时不时通过旁边窗户的小缝隙,看着一顶顶轿子、或者是马车快速的从三婶儿酒馆的对面,向那条通往通汇坊的巷子里头拐去。
“嘿嘿,那倒不敢,只是这就喝着不痛快,喝完了浑身难受,不如烈酒爽快不是?您当初不还说草原上的酒比临安的酒好吗?”蚕豆儿看着老刘头回答道。
“有酒就不错了,这次让你带人办差,你小子可小心着点儿,别砸了我的招牌……。”老刘头懒得跟蚕豆儿斗嘴,往嘴里扔了一颗蚕豆儿嚼着道。
一旁的赵乞儿一边心里头记着进入通汇坊的马车跟轿子,冷不丁的看着蚕豆儿跟老刘头插嘴道:“砸了老刘头的招牌是小事儿,别让老刘头这顿酒变成给你的送行酒就行。”
“呸呸呸,什么话,蚕豆儿如此机灵,怎么可能出事儿,对不对?”老刘头瞪眼看着赵乞儿不悦道。
“但愿吧,临安城他都跟土包子似的,若是跟着到了那边,谁知道会不会被那些大船小船迷惑的神魂颠倒,忘了自己的差事儿。”赵乞儿继续泼冷水道。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一次他就是跟着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另外的那些人,都由墨小宝来挑选,他不过是给墨小宝打个下手罢了,只要不跟墨小宝打起来,就不会有事儿的。”老刘头提及墨小宝,只见旁边的蚕豆儿一脸的不屑。
不由得想起初入临安时,就让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小子,给了自己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早晚有一天我要跟他平起平坐,凭什么是我给他下手?哼。”蚕豆儿不满的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熟悉又可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还是不服?要不找机会在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你草原上历练的功夫厉害,还是我跟在少卿跟前学的厉害?”
墨小宝抬脚踢了踢蚕豆儿横坐在凳子中间的屁股,而后在蚕豆儿不情愿的往边上挪了挪后,便挨着坐了下来,对着老刘头跟赵乞儿行礼后,看着一脸不服气却不敢说出口的蚕豆儿不耐烦道:“赶紧喝,喝完了跟我出去办趟差事儿。”
“嗯?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刚刚端起酒杯的老刘头,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儿,带他熟悉熟悉临安城的夜色美景,总之肯定是为他好就是了。”墨小宝瞥了一眼一脸不满的蚕豆儿说道。
(一会儿得出门,下飞机就得十点了,所以大家明白的。)